那张脸,哪里还是一张人的脸啊。
左颊一道深翻的血痕洇洇地渗着血液,其余地方的血迹差不多已经干涸了,糊得满脸都是。只余下脸上几个窟窿,逆光看过来,黑洞洞的,仿佛眼里没有瞳仁,嘴里没有舌头!
“啊——”红芍跟着进来,想看看到底怎么了,却也被吓个半死。
“闭嘴!”王启文被她俩的叫声吵得耳朵疼,忍不住喝了一声。
弋阳暗道一声“糟糕”,赶忙奔到门边闩上了房门。
天字三四号的房客再也按捺不下心中的好奇,同时秉承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开门寻来天字一号房的门口,问道:“姑娘,你们怎么了?”
听到询问,王启文与弋阳俱是神情一凛,互相对视了一眼以后,王启文给柳如眉使了个眼神。
柳如眉会意,在门内回道:“多谢二位客人关心,我这房里出了个老鼠,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丫鬟便吓坏了。”
“哦……”那两人听见柳如眉如此回答,虽然不尽信,却也知道再问无益,又交代两句,便回房去了。
见此,弋阳和王启文均是松了口气——可不能再吓着更多的人了。
“少爷,夫人……”红药看着几个主子这样的反应,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只能弱弱如此喊道。
红芍亦是瑟缩了身子,不敢抬头。
“你们两个啊!”王启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我不是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再进来了吗?”
“奴婢……”
红药无力,这次的误会就多了,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跟少爷解释清楚了。
再说了,谁知道您说的心理准备,是指这个啊?
还好王启文不是个爱计较的主子,看两个丫鬟吓成那样,想想也是自己的原因,便随意地摆了摆手,转头寻了张椅子坐下了。
柳如眉也不喜欢罚骂下人,见此,只是着急地道:“你们两个,快去厢房取些冷水来。”
先前她去楼下厨房取热水的时候,因为着急,又想着自己房间的厢房中备有冷水,便没有去水缸里舀冷水。
可这会儿要给王启文擦拭了,用这滚烫的热水可不行。
红药和红芍冷静下来以后,手脚麻利,很快就端了盆冷水过来,搅匀在先前的那盆热水之中。
“夫君……”柳如眉拿着浸了温水的帕子,看着王启文脸上惨不忍睹的模样,声音再度哽咽。
“我无事的。”王启文最见不得柳如眉这泫然欲泣的样子,便捉过她的另一只手,包在手心里,道:“就左颊这道伤口是我的,其余的地方只是溅上了别人的血,你放心大胆地擦。”
略带调侃的语气,王启文本是想让柳如眉放松一些。
可柳如眉还是神情紧绷,睁大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一边轻轻地从额头擦起,一边颤颤呢喃:“竟然这样深……”
弋阳听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背过身去,四十五度仰望房梁。
他是真正的男儿,他不能哭!
王启文见自己的话并不起作用,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闭了嘴,眼神四下乱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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