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之拿起他的另一只手,“还疼吗?”
“我不疼!好歹我也是一个男人,怎么会这么点伤就疼呢。”说得就好像刚才叫唤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好,不疼。”陆谦之温柔地看着他。
“那您说小的哪里做错了,惹大人这么生气?”
“你还说!”齐梁鼻翼翕动,“你……你为什么……”
过了半晌才说出下句来,再没刚才的嚣张跋扈,“你为什才来找我……”
齐梁低着头,他想把手从陆谦之手里抽出来,可是抽不出来。
“你明知道我不会去找你的,你还不来我家,一来我家就冲我耍脾气,还掐我……”
“有你这样的好友吗!你倒是说说看!”
“你……你是不是以为……”
“以为什么?”陆谦之捏着他的手,看着他低头露在外面的耳朵。
齐梁话还没说,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没有……我没有吃人家软饭……”
他忍受这件事已经很久了,明明不是他做的,所有的锅都要他来背。旁的人给他白眼也就算了,他不放在心里就好,可是陆谦之也这么看他,就因为这不存在的事情。
齐梁哭得稀里哗啦,“我真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太矛盾了,他一方面希望他相信他,可是却改变不了事情已经发生的事实。
陆谦之会不会以为他是个不知悔改的人,连自己犯下的错误都不敢承认。
他不敢想象,他后悔刚才说出了那样的话,其实也可以承认的,知错就改,陆哥也会原谅他。
齐梁的眼泪默默地流,太崩溃了。
陆谦之听了只是叹了口气,拿着帕子帮他擦了擦眼泪,原来他在在意这件事。
“我记得齐兄曾经与我说的话,也记得齐兄做的事,我断定齐兄不是那好逸恶劳之人。”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在一下一下的安慰他。
“旁人会如此说,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而这误会,齐兄若是不愿与我讲明,我便不听。”
齐梁听到这话,慢慢地把头抬起来看他,陆谦之见他两只眼睛湿潞潞的,眼眶和鼻尖红通通的样子,不知怎的,心尖好像抽了一下。
他看着那泛着水光的眼睛,睫毛上粘满了泪珠,他有想把它擦干的冲动,等到反应过来,手已经碰到了齐梁的眼睫毛。
齐梁感觉有点痒,便眨了一下眼,手触到的轻微的像羽毛飘过的感觉,让陆谦之愣住了。他轻擦了一下他的眼睛,“怎么这么大人了还哭呢。”
“我没有哭。”齐带着浓浓的鼻音反驳了一句,听着好像是在撒娇。
“好,你没哭。”陆谦之把沾了泪的手收回来,他感觉他的泪水好像是烫的,灼得他痛。
“不必太在意别人怎么看,旁人说的充其量是闲话罢了,古语有言人不知而不愠,他们不理解你而已,不必生气。”
齐梁抽搭着,“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就只在乎你怎么看。
“这是自然。”
陆谦之只是像平常一样说出了这句话,可齐梁的心里莫名的就安定了,他说是这样的,那就真的是这样,不会是骗他。
他低着头,弯着身子坐着,心里慢慢地平静下来。
两个人一时无言。
齐梁后知后觉,觉得自己有些丢脸。
他自从上了初中就没哭过,除了大学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这倒是自己第一次当着人哭,还稀里哗啦的。
他把头默默的低了下去,想着这事就过了,反正这是真男人的最后一次。可陆谦之非要不依不饶,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齐梁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耳朵尖,“不哭了?”
齐梁拒绝交流。
他得让他这个朋友明白一些道理,比如说,社会人之所以成熟,是因为他们眼观鼻,鼻观心,不听不看,能把不该记得的东西忘得彻底。
“鼻子尖都红了,你一哭就这样吗?”陆谦之的手轻轻滑了一下他的鼻子。
真是……太不成熟了!
齐梁瞪了他一眼,咻的一下别过脸去,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陆谦之的手又捏了捏他的后颈,缓慢地滑过去,滑过他的耳廓,来到他的耳垂,轻轻地揉捏。
“齐兄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齐梁当然没有,他只是反应过来后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捏他。陆兄好像总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明明他们两个没差几岁。
齐梁突然想到陆谦之问他的那个问题,他问自己喜不喜欢孩子。
“陆哥。”
“嗯?”
“你喜欢孩子吗?”
陆谦之看了他一眼,“不喜欢。”
“不过要是齐兄这样的,我倒是不介意养一个。”
你看,齐梁心里想,果然是这样。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嘟囔着,起身去衣柜里找被子。
“天已经晚了,今晚就在这睡吧。”齐梁抱着一大团被子,又拿了一个枕头,眼睛快看不见前面了,“陆哥你是在小榻上睡,还是在我床上?”
陆谦之错愕了一下,惊讶于自己就这样被齐兄安排了今晚的住处,“小榻上吧。”
“可是没有褥子了。”其实有的,就不拿出来。
“没……关系,我凑合一晚就好了。”陆谦之的声音有点哑。
“那小榻不铺点东西的话硬得很。”齐梁说道,“睡一晚上怕是筋骨都要散架了。”
他摆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你是客人,怎么能让你受苦呢,要睡小榻也是我来。”说着一把把被子放到自己的床上,再一下把自己的被子枕头拿起来,就要往小榻那边走。
“陆兄今夜就睡我的床吧,我去睡小榻。”说完叹了口气,“都说至交好友有秉烛夜谈,抵足而眠的,我倒是一回也没感受过。”
陆谦之走到他这边来,“闹什么,你在床上好好睡,我睡一晚榻没什么的。”他把手伸向齐梁为自己准备的被子。
梁仔一个滑步冲过去,把被子坐在了自己屁股底下,再侧身压住,把枕头抱在怀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