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往前斜踏出一步,才挡了她,“大胆贱婢,好好跪着说话,别惊着皇上。”
“奴婢,奴婢曾同赵公公交好,一直替他浆洗衣服。后来,赵公公意欲同桃花交好,而被人陷害罚入掖庭,奴婢便不再替他浆洗衣服了。”墨菊跪坐在地上,用脏手抹着脸上的泪水。
“皇上……奴才……”赵公公急切地想开口辩白,李华抬起手打断了他。
青莲愤愤地盯着赵公公,“墨菊姐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奴婢可以作证。墨菊姐姐不再替赵公公浆洗衣服后,赵公公便要求奴婢替他浆洗,这事桃花可以替奴婢作证。”
李华探究的目光飘向桃花,只见桃花不急不慌的说道:“青莲替赵公公浆洗衣服的事奴婢的确知道。青莲不愿,赵公公还向管事姑姑污蔑她偷盗张夫人的财物。”
“大胆狗奴才,你可知罪?”李华怒意滔天,后宫尽由这些阉人在瞎折腾,搞得乌烟瘴气,不惩罚重点,这后宫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
赵公公吓得砰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奴才并没有做什么!墨菊替奴才浆洗衣服是她自愿的,而且也是她说的让青莲日后替奴才浆洗衣服。”
“奴婢,奴婢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墨菊抽抽嗒嗒显得委屈至极。
“啊呸,你也不瞅瞅自个儿现在是什么德行?你是最低等的宫人!墨菊青莲都是长宁殿的长宫女,你还妄想拉靠关系?”林晚狠狠地踹了赵公公一脚,又往他身上啐了一口。
赵公公神色落寞,萎缩在地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桃花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切,想着:这宫中就是这样,你风生水起时众人恨不得把你捧着供着;一旦你有难,众人便会纷纷来踩一脚。宫中行事艰难啊……
墨菊被青莲搀扶着跪在地上,指着精神萎靡的赵公公,咬牙切齿的说道:“若不是你向贵妃娘娘告状,说奴婢剪小人咒娘娘,奴婢怎会怕得想要以死明志呢?”
桃花冷眼瞧着,并不出声。有次半夜醒来,她看见墨菊就着月光在一个纸人上画着自己看不懂的符号。如今看来,墨菊的确是剪小人下咒了。
“行了,这事就交给内侍省和长宁殿的管事去查吧。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你们不烦,朕烦得慌!”李华厉声呵斥道。
一众人吓得缩着脖子,再不敢出声。
李华揉了揉眉心,“走吧。”话音刚落,他便转身朝门外走去。桃花和林晚跟在后面,隔着几步路的距离。
五月底,携一缕浅夏的芬芳,连同石榴花特有的浓郁,随风越过枝头。槐花开在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随风起伏,如潮涌的波浪,任芳香飘荡四野。
李华走在鹅卵石道上,幽幽地问道:“你说,她们为何要争来争去?”
林晚默然,故意悄悄走慢一些,远远落后两人。
“深宫女子无非希望多得些帝王的宠爱罢了。”桃花数着一块块的鹅卵石,头也不曾抬起。
李华愣了下,又问道:“那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呢?她们渴望些什么?”
“自然是与心爱的男子举案齐眉、锦瑟合鸣。”桃花想起爹娘,所剩不多的零星记忆里,爹和娘一直很和睦,两人从未红过脸。
李华突然停下,“那阿丑你呢?”
“我……”桃花差点撞上李华的后背,堪堪止住脚步,她自觉说漏了嘴,赶紧解释道:“奴婢并不认识什么阿丑。”
李华的后背微微僵直,“是吗?那是朕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