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屏风,只见朱红窗棂旁放着一套做工精细的玫瑰桌椅。旁侧的鹤形宝鼎内融着龙涎香,一缕缕的白烟自鹤鼎嘴中飘溢出来,弥漫了整个内室。
李华侧身坐在玫瑰椅上,微微笑看着桃花一脸惊奇的模样,轻声问道:“好看吗?”
“好,真是秀气漂亮极了!”桃花抬头望着琼花宝盖,喃喃道。
李华见她这般痴迷的模样,不禁轻笑问道:“那你知道此楼名叫什么吗?”
“桃花不知。”桃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看得太入迷了,竟被李华取笑了,有些嗔恼地看着他。
“你看。”李华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指了指梁角。
桃花抬头细望过去,只见梁角篆着一个小小的贤字。
“贤……”桃花念出声,突而想起这是太后的名号,不禁闭了口。
李华温和的说道:“对,此楼名为贤雅楼,用的就是太后的闺名。当年先帝亲自画图,亲自监工命工匠建制而成,每一层楼角都篆有一个贤字,以示情意长久,只是……”
“若是情意真能如此楼一样长存便好。”桃花不禁想起竹林深处的那座房舍,似乎先帝更钟情于太妃。
李华自嘲似的笑了笑,“先帝太后大婚后不多时,本该是两人情意绵绵之时,谁知先帝突然看上了一个浣衣局的宫女,自此便独宠那个宫女,将太后抛于脑后全然不顾。”
桃花心内一跳,眼前浮出太妃那张清丽的脸来,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情之一事,素来无人能说清。
“我出生之后,体弱多病,太后便不喜我,素来不与我亲近。因着胎病无法根治,太医们束手无策,每每发病,太后都转身离去,留我一人苦熬。再大一些,她便留我一人独居了。”李华回想起往事,心中仍旧有些闷疼。
天知道,他是何等羡慕李稷,自小边看自己的王弟和太妃亲密有加,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
桃花看着眼前这个吐露心扉的男子,只觉得一阵心疼。事事于他,过于残忍了些。
李华望着窗棂外树枝上的鸟儿,神色落寞,轻声道:“先帝过世后,黄佩和田中策扶持我登基,太后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更加沉迷吃斋念佛,更加地不理会年幼的我和朝政。我时常在想,如若对一个人心生绝望失去了所有的爱意,是不是会对所有与此人有关的事物都不再在意?太后不爱先帝了,是不是也不希望看见我这个先帝的儿子?”
“皇上,您误解太后了。这世上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太后这般做,兴许是有自己的苦衷。”桃花替李华沏了杯茶。
李华接过茶杯,指头碰触到她圆润的指头,不忍放开,他定定地看着桃花,眼中全是她的倒影,“是这样吗?世人都说帝王薄情寡义,我却是不信的。我所爱之人,只愿能每日看上几眼,我便满足了。若是她不喜留在这深宫中,我便放她自由。”
“被皇上这般爱着,那人是幸福的。”桃花低头,不敢再看李华的眼睛。
李华牵起她的手,脸上充满着无比的期待,“桃花,你可愿做我的皇后?”
“皇上……”桃花轻轻张口。
李华却捂住她的嘴,“你不必再说什么。等你仔细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我并不急着要一个答复,只是希望你能明了我一直以来对你的心意。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在这,等着你。”
桃花良久无言,自己是亏欠皇上的,可她还不能将心掏出来,她还有责任,还有事情要做。
桃花闷闷的垂着头,湿热的眼泪落于李华的掌心。她的额上传来软孺的湿意,皇上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桃花再无反抗的气力,伸手轻轻抱住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