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角落里的衣柜前,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推开。
如此一来,卧房中唯有一个地方还有可能藏着他的烛龙了——那张特质的雕花红木拔步床。
萧玄泽不知为什么,翻找衣柜他觉得不妥当,但是去翻找那张拔步床,似乎又没有那么大负罪感了……
他微一思索,抬脚走过去,帘幔在他身后无声合上。
封闭的拔步床内,四面八方浮动着淡淡香气,是她身上那种清幽的味道,轻而易举就能让人安宁下来。
床头上方有一排架子,上面放了一本书,一只银簪子,萧玄泽想起来,上次自己将她拖回这张床上时,她的手似乎放在格子里摸了摸,大约要找的就是这只银簪子。
他皱了皱眉,默默将那只簪子抽走,收进了自己衣裳里。
随后,他倾过身子,在床的三面摸索起来,这么大一张拔步床,她不可能什么也不放,别的不说,她有这么大的府邸,私产难道会少?她关键的银票细软、象征身份的宝册宝印,不可能放在随便的地方。
他曲起手指微微敲了敲,沉稳的大床传来略闷的回响,直到他敲到中间的某一处床壁上,听到了一个略清脆的声音。
暗格?萧玄泽振了振精神,准备进一步找找玄机,却在此时,外头的窗幔忽然被掀开,一瞬间,清幽的香气变得浓郁起来,并因此活跃,他一下子绷紧了身体,难以言喻的冷意从他身上无形扩散开。
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有片刻的时间里,他的整个脑子都是放空的。
——
玉烟染也没想到,她就离开那么一会儿去抓“鬼”,再回来,已经有一只鬼上了她的床。
她追出去的时候,那个没有脚的白影子跑了个没影,她默默抓起了花**里的鸡毛掸子,倒着拎在手上,一步一步往东暖阁去,洞庭还在呢,不管那东西是人是鬼,有冤有仇可以冲她来。
她保证直接让它魂飞魄散,连地狱都不用回了。
结果她四下转了转,屋子里空荡荡的,洞庭睡得很沉,外面雨声唰唰,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是被她吓跑了,她光着脚在屋里一同乱转,总算觉得冷了,于是扔了鸡毛掸子揉揉眼睛打算回到床上先睡,秋后算账什么的明早起来再说。
但是她刚靠近拔步床,就察觉到了异样。
她床上有人!
怒火像遇了粮仓一样源源不断烧起来,而她周身的温度却在下降,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冲进了拔步床,打算与那个把她耍的团团转还要入侵她领地的家伙决一死战。
但是,就在她想要看清床上那一团黑影半点特征之前,一阵快如闪电的拉扯中,天旋地转,等她再睁眼时,理智终于占据了上风。
怒意在实力悬殊的较量中显得十分微不足道,原本燎原一样的火势被迅速掐灭。
玉烟染无不绝望地想,又冲动了,面前这个人,她根本就打不过,自己莽撞地冲进来,只有自投罗网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