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衣的师兄也起身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将她拉起，而后说：“你许久没回这里，不如让师兄随你重游一次故地，看看你不在的时候，这里有无改变。”

蔚雨卿点头称是，她与楚怀青并肩走在她度过筑基及金丹漫长岁月的地方，确有种一切都回到往昔的错觉。

楚怀青指着一个树洞对她说：“这里，从前你总是一个人躲在这里。”

蔚雨卿笑道：“我以为躲在这里你就找不到我，其实都是逃避现实。”

她说完停了一下，然后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楚怀青侧过脸看她，却看到她又像从前那般哭丧着脸向他求助。

她说：“师兄……我又干了蠢事了，我又只会逃避了……我该怎么办？”

师兄笑道：“你在说我，还是在说问离仙君？”

蔚雨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立即触电般放开他的衣袖，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支支吾吾，犹豫不定地说：“我……师兄……我和你……对不起，我，我没有……”

师兄又把她松开的手拉了回来，但是他只是一如以往地拍拍她的手臂，他说：“我知道，你就当是师兄和你开的玩笑。”

蔚雨卿像做错了事一样不再说话，楚怀青牵着她，继续带着她往前走去。

两人相对无言地走了一段，行至一处树木掩映下的断碑之时，楚怀青开口道：“从前有个小家伙老是溜进我的阵法，他虽然年轻，但是极为聪明。再如何高阶复杂的阵，只要两次就必定能出来。他要是被我逮到了也不害怕，他总会叫我，老楚，我要找你师妹。”

楚怀青说到这里，见蔚雨卿已经在看自己，就拍拍她的手继续说道：“他来的时候，这里就会很热闹。他来的时候，你也最开心。你们两个就坐在这里说话到天黑，然后又跑到铜铃桥上去看星星。”

“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很羡慕他。他知道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能让你开心，我却只会让你怕我厌我。”

“师兄……”蔚雨卿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而他仍是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然后对她露出了一个安然的笑容。

“我想，如果有一天他能变得更稳重一点，如果他能意识到你对他的意义，我就把你交给他吧。”

那你呢？

蔚雨卿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这个疑问，但是这却好像不是她自己提出的问题，而更像一个观者的旁白。

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愕的时候，楚怀青最后推了她一把。

他对她说：“和他在一起，你会开心的。师妹，勇敢一点。”

………

狄飞崖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的时候，人正躺在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居室中。

床边挨着一个人，那人见他醒来，立刻凑上前来说：“小狄，你醒了，怎么样？”

“卿卿……”他叫她，然后揉了揉脑袋，“我这是被你师兄揍了吗？怎么头这么晕。”

“谁说不是呢。”蔚雨卿朝他笑笑，“我师兄说，你下次再这么硬闯，就不是头晕这么简单啦。”

“烦人的老狐狸。”狄飞崖啧道，“我晕过去多久了？怎么感觉和几百年没睡醒一样。”

“还没几天呢。”蔚雨卿答，“你最近可别走啊，你师傅到处找人抓你呢。我求了我师兄让你留下了，你这些日子就留在这里陪我玩好不好？”

“你师兄同意我留下？”狄飞崖惊奇道，“他肯定是老糊涂了，不过那敢情好，我们就把他的老巢翻个底朝天！”

“我赞成！”

蔚雨卿朝他笑道。夕阳下，狄飞崖注意到她今日看起来格外不同，那笑容被橘黄色的光线浸染，竟有片刻让他忘了自己是谁。

………

东苍峰上，霍广正愁眉不展地看着趴倒在床上的林克。

他关切地问道：“林克，你还好吗？唉，师傅这下手也忒狠了一点。”

“师兄，我没事的。玄霖圣君好像已经给我上过药了。”林克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已经有了说话的力气。

“圣君来过啦？那看不见师傅了，果然是他们两个又出去晃了。还好圣君来了，不然我真怕你这条小命就这么交代了。”

“师尊在锻炼我而已，我受得住的。”

林克回答着师兄，心里却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在他耗尽灵力昏过去之后，恍惚中还听到师尊和圣君在交谈，他甚至还闻到了一丝雨水打在莲叶上的味道。

圣君真的只是和师尊出去了吗？林克的心中，有了一丝不敢向师兄言明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