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知道她是不是还——”

活着。

扶念君想说这句话，她这几日又无数次看到本该忘记的二师妹死时的惨状。她很害怕那张脸会变成四师妹，她咬着唇闭上了嘴。

但她话虽未说出口，在场的其他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场面一时间变得沉默而可怕，只有堂上一直未发表过意见的那个人在这时出声道：

“她还活着。”

“师傅！你如何得知？”白白率先问道。

而见几双眼睛都盯住了自己，蔚雨卿说：“我有这种感觉。”

她说的话虽然像模棱两可一样不着调，眼神却是几人在师傅眼中少见到的认真。

扶念君先是紧盯着她的眼睛一会儿，而后就扭头错了开去。她没再说什么，直接就迈步走了出去。

………

同一时间，东苍峰浩然堂，狄飞崖也打量着对着座下的一名弟子。

这个弟子已经直接跪在了地上，正是整个峰头资历最浅的小弟子林克。

狄飞崖任由他跪着，他说：“你能看到我什么时候要出剑吗？”

林克没想到师尊第一个问题会问这个，他小声答：“不是我看见的，好像是别人帮我看见的……”

“这个别人是谁，你心里是不是有数？”

“是……”林克把身子伏得更低了，他犹豫地说，“是………是一个和师尊很像的人……但是他不是人，更像是一个影子……”

他说完之后，才惊觉在师尊面前，他竟然可以把在师兄们面前无法说出的话说出口。

他有些惊鄂地下意识抬了一点头看师尊，发现师尊也眯起一点眼睛来看他。

师尊说：“我想也是，谁还能比我更了解我。”

林克听了更是吃惊，他问：“那个……真的，真的是师尊的心，心……”

“是我的心魔。”师尊干脆地说道。

“那……他让我看到的都是真的吗？”林克迫切地问出这个他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虽然不知道他给你看了哪些，不过我想是的，都是真的，他是很诚实的。”

林克现在已经完全直起了上半身，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断断续续道：“那……那个左家……的事……”

那个发生在左家的事也是真的吗，师尊真的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凡人吗，林克想问。

师尊看了一会儿他脸上的神色变化，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后道：“也是真的，都是我杀的。”

听到他这样说，林克连跪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一直以来的坚持都垮了一大半。

他仍在问：“可是……可是您是问离仙君，是仙人，是英雄啊……”

而且是我一直以来向往，想变得像他一样的人。

“这有什么。”师尊直接击碎了他的希望，“英雄是别人认的，不是我自己要做的。”

狄飞崖说完又想起了那天蔚雨卿对他说过的话，于是他又说：“但是做某一个人的英雄，好像也不错。”

他看着小弟子一副全然木然的表情，好像被碰一下就会随时倒下去一般。不由故意问道：“怎么？是不是很失望，不想做我的徒弟了吧？”

林克好像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他呆了一会儿后，忽然大声说：“师尊，你不要伤害玄霖圣君！”

师尊好像稍愣了一小下，然后笑看着他道：“我要是伤害她，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我……”

林克好像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会儿，只睁大眼睛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师尊听了，噗的一声笑出来，而后就是让林克更呆的一连串哈哈大笑声。

笑声止住后，他说：“臭小子，你还早八百年呢。”

他上前提溜起他，想要把他往外带。

林克侧头看着师尊，见他也还在看自己。

师尊对他说：“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