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嬷。”蔚雨卿对她笑道，“我路上买一点吃，不然上学来不及。”

“路里买的不干净啊。侬等一记，等一记啊。”老太太说着就进屋，回身出来给她塞了两个糕饼，“这个路里吃啊。”

蔚雨卿把那个扑着松花粉的圆饼掂了掂道：“这个是金团啊……撒人结婚啦？”

“不结婚也好吃的啊。”老太太推了她一下道，“快去快去，不要晏到。”

…………

金团有两个，蔚雨卿吃了一个就饱了，她把另个一塞进书包里，随着人流走进了校门。

新学期集会的时候，操场的前方有些骚动。

女生们在小声叽喳，蔚雨卿随便听了一耳朵，她们在说。

“是新老师吗？”

“好帅……”

直到集会结束，要好的女同学结伴回去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们方才在讨论，似乎有个很帅气的新老师来了她们学校。

“我知道了！姓楚，教化学！”

姓楚……蔚雨卿只被这个姓吸引了一下注意力，但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开始了她在高中最后的一年。

…………

体育课的时候，蔚雨卿排在女生队列的中间，操场的另一头是男生的队列，她看着他们，莫名觉得他们像一个又一个的萝卜头，毫无亮眼之处。

不止是她一个人这么想，从前会矮子里面拔高个的女同学们在小声叹气。

“看过今天那个帅哥老师以后，我觉得我身边都是些庸脂俗粉。”

“我也觉得，老师要是站在他们中间，应该会发光。”

真有那么帅吗？蔚雨卿没有看到过那个老师，但听她们这么说，不由得好奇了一点。

“你打听来他全名叫什么了吗？”

自由行动之后，蔚雨卿和另外两个女同学打算打羽毛球。她们两个先开始打起来，边打边聊着天。

九月的天气还保存着夏季的余热，几只晚蝉在叫，太阳射过头顶，令蔚雨卿有些神情恍惚。

在她们的谈话声中，她的目光散漫地在身后的教学楼上巡睃。这时有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从侧旁的楼梯走到了走廊中间。

也许是凑巧，也许是感受到有人在下面打量着上方，男人的头也扭转过来，他的目光正好与蔚雨卿相接。蔚雨卿的心突的跳了一下，她知道，他就在看她。

即使隔了这么远，他的容貌依然有让人一眼惊艳的魔力。换做其他人，蔚雨卿早该有些局促地错开目光去。可是这次她没有，她不仅是被他的容貌所吸引，更被他目光中蕴含的意味深长所攫住。

她在他的脸上分辨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她在哪里见过他吗……

也就在此时，蝉叫的声音更大了一些，两个女同学突然笑得兴奋了一些。

“啊我知道了！群里有人查到了，他叫楚怀青！”

楚，怀，青。

他叫楚怀青。

…………

一整个下午，蔚雨卿都在心神不宁中度过。没有错的，是他，名字对的上，年龄对的上。而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就在说，他也认出了她。

他回来了……从这座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城市消失了七八年的时间，她也从小女孩变成了青春少女，从以为永远忘不掉他到在记忆中模糊了他的容颜。

他回来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他回来了。

如果看到了他，她要说些什么。他们可以回到从前那样，继续做温柔的大哥哥和他可爱的小妹妹吗？

放学后，蔚雨卿决定大着胆子，假装去理科办公室门口转悠。

她听到了办公室里他们的谈话，但是她只是战战兢兢地贴在窗户旁边，而不敢靠近。

“楚老师，明天晚上出去吃好不好，我们大家一起欢迎你。”

“好的，谢谢各位老师。”

她听到了他的声音，心脏砰砰直跳。

“你今天中午怎么吃的不多，是不是菜不合胃口？”

“没有，早饭有点吃多了。”

“哦，哈哈。那晚上肯定饿了，多吃点啊。”

几个老师说着就要打开门准备下班，蔚雨卿赶紧溜到了侧旁的楼梯角落里，等待他们一个个通过。

等楚怀青也准备离开的时候，挂在外面窗户把手上的一个塑料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移开窗户左右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的影踪。

再取下那个塑料袋一看，里面原来是个有点被揉扁了的金团。

金黄的糯米皮上，一龙一凤围着正中的一个“囍”字飞舞。

他直接咬了一口那个金团，然后露出了一个谁也没有看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