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透明人而已,我们要等到诸位皇子返京,各君侯朝贡,各国使臣一一到访,届时太子要均衡各方势力,还要跟纪王安王明争暗斗,他必定抽不开身来,这时才是我们行动的机会。”
他目光如炬,仿佛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宋云景看着他,手里的点心一不小心就捏碎了,然后又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把塞进嘴巴,心里暗暗发誓:
此生我定会护你安康!
袁美衣在床上躺了两天,袁薄衣就在外面跪了两天,他不知道姐姐到底得了什么病,但他知道看见美衣奄奄一息的样子时,自己有多恐慌。
老头子早出晚归,见了他就当作没他这个人一样,他想解释可是又能说什么?终归是他没有看好姐姐。
“爹,你让薄衣起来吧,这事怪不了他。”看着院中垂头丧气的小弟,袁美衣忍不住劝解。
“都十七八岁了,还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这样下去以后还怎么得了。”
“不是还有爹嘛。薄衣只是好玩一些,他在医毒上颇有天分,爹只要稍微指导他一点就够用了。”
“我只怕没时间了。”袁守义看着院外低语道。
“爹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养身子,记住三天才能下床,阁半个月就要行一次针,这样可以暂时压制住蛊虫的反噬。”袁守义脸色有一丝凝重,这些年平静的生活可能要一去不复返了。
说到蛊虫,袁美衣也沉默下去,她真的没想到都江的牌位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爹,你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吗?”
盯着女儿的眼睛,袁守义的身子晃了晃,他稳住心神,终于开口道:“我用了一辈子去摆脱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找上了我的女儿。”
见他神色不对,袁美衣顿觉不安:“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一种毒,也是一种蛊,它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叫万花蛊。”
“万花蛊?”
“是的,万花蛊是当年南疆一代的圣物,后来南疆被大铭所灭,这种东西也就失去了踪迹。后来都江网罗天下奇人能士,其中就有一些南疆遗族和神农后人。”袁守义的声音恰如其分,刚好让屋外的袁薄衣也能听见。
“南疆遗族,神农后人?爹,我为何从未听您说过。”
“因为他们都已经消失在历史中了。别打岔听我说,自古以来医毒不分家,南疆遗族与神农后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南疆素有百疆之虫的称号,神农也传下圣医十二手。”
袁美衣屏住呼吸,难道……他们是神农后人。
“不错,我们就是神农后人一脉,但是怀璧其罪的道理你要懂,遭人嫉恨是小事,有可能会惹上杀身大祸,神农一族就是因此而遭到了灭族。所以千万记住绝对不能在人面前露出圣医十二手,连提都不要提!”
感受到他语气中的郑重,袁美衣点点头。
袁守义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继续说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不将它传于薄衣。”
听到这里美衣一个激灵,就连袁薄衣也立刻朝前膝行几步,不顾腿上的酸麻竖起耳朵,只听老头子继续说道:
“因为神农一族和南疆是以女子为尊,只有女子才能学习养蛊种蛊之法,圣医十二手就是针对女子所创,哪怕是我穷极一生也只学到了三种手法,在其他的医道上毫无建树,所以……”
“所以爹爹不想让薄衣一生都困在这十二手之中。”
听到这里袁薄衣再也忍不住,他跌跌撞撞的爬进来,愤声说道:“我不信,我不信我学不会。”
这般情境与当年的自己是多么相似。
“呵呵……薄衣呀,你很像年轻时候的我。”袁守义不怒反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三十多年前,我也像你一样跪在你祖父面前,他也说过这般话,可我偏不信。最后冒着叛族的罪名不惜偷了祖传医书逃了出来,想着学成之后再回族请罪,谁知道……整个家族随着南疆一战化为灰烬,而我是整个家族的罪人,永远背负着叛族的罪名,永远回不了家……”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老头子如此失态。他声声泣血,字字珠心,一言一行都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袁薄衣第一次露出了踌躇的表情。
“爹,都过去了,您别难过了,至少,至少您让神农一族的血脉得以延续,薄衣,还愣着干嘛,快去给爹倒杯水。”
过了半响袁守义才平复下来,他摸了摸袁薄衣的头,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袁美衣的手上面:“薄衣,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姐姐。”
袁薄衣郑重其事的说:“我会的。”
父子三人相视一眼,这才露出会心一笑。
“好了有点扯远了,刚说到这个叫万花蛊,它有一只母虫和数只子虫组成,是南疆圣女当年控制座下诸位寨主而发明的圣物,一旦种下终生就要受母虫控制,反抗则受到蛊虫噬心的痛苦。”
想到那般非人的痛楚,袁美衣忍不住颤抖起来:“爹,那我种的是母虫还是,还是子虫。”
“是母虫,但是,”话音刚落,另外俩人都露出庆幸的表情,谁知袁守义话锋一转:“母虫刚醒,需要用万花丹去滋养,不然子虫如果反噬母虫,美衣就会……”
“就会如何?老头子你快说话呀,我姐会怎么样?”
“死。”
这个字仿佛是刽子手的刀,正高高举起来,随时都有落下来的可能。
“万花丹需要时日去炼制,但是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子虫臣服,子虫越臣服,母虫的力量才会越大。”
“谁知道子虫都种在什么人身上?”袁薄衣突然睁大了眼睛:“等等,不会是二十四暗众吧,他知道,他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