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季扬接起电话，不知为何突然就没了交流的欲望。

那头的程诺也良久沉默，而后才开口叹气道，“我已经和救助组织申请了假期，明天就会出发去拜访克罗伊医生，我在这工作这么多年，也算和他有些交情，有些事我来说或许方便一些，国内就麻烦你了，等拜访完克罗伊医生，无论结果如何我都回来一趟。”

“检验结果出来吗？”

程若一番话结束，季扬并没有就她的安排表态，她多少能体会的到季扬的心情，她虽然也担心，但毕竟在这样一片战乱不止永远都不缺病痛和伤亡的土地呆久了，有些事情，除了看淡也别无他法。

这一次，季扬没有再沉默，“已经送检了，预计还有半个小时出结果。”

程诺在那头连连点头，“嗯，有结果了第一时间传一份给我，我出发之前先看一遍再和克罗伊一声交换意见。”

“妈！”

“嗯？”程诺语气微微吃惊，不明白季扬为什么这么语气沉重地叫自己。

“我向上头申请了对您和爸爸的老家进行搜查，如果一切顺利，这几天我们就会过去取证，我亲自进行搜查，您有有什么需要交代我的吗？”

程诺几乎没有犹豫，条件反射一般就直接回他，“没……没有。”

季扬并没有将她语气里的不寻常放在心上，而是非常客观地向她复述顾惜诺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以及她个人的精神状态。

“我们前天在一个活动现场遇到了爆炸，她当时也在现场并且参与了救援，爆炸过后她整个人情绪就一直不对劲，这两天不是噩梦惊醒，就是梦里哭个不停叫着我和爸爸的名字，今天也是因为她出现幻觉以为我从废墟的高楼掉下去，所以才跳下去的，妈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如果我们来晚一步，我此刻守在的地方就不是监察室，而是太平间，我们之间的这一通电话也不可能云淡风轻地谈着她的病情。”

季扬很聪明，因为他知道程诺同样聪明，所以他只是措辞简单地将事情经过和她讲述一遍，越是客观越是不带感情成分，听的人就更加容易动摇。

有的时候，单刀直入比刻意渲染要有效的。

所以，程诺的动摇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话落之后就不再出声，恢复了一贯的沉默，但程诺已经在他的沉默里失了淡定。

“没有人给她安排心理医生吗？？

没有人？

季扬蹙眉深思，他以为程诺会和他说关于顾惜诺在南非发生的事情，以及关于那个老家的事，不料得到的答案却是她问他有没有人心理医生来关心顾惜诺的心理状况。

他蓦然地就想到消失了很久又忽然出现的安向烟。

“没有……没有心理医生介入，在没有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前，我不敢让医生来刺激她。”季扬将话结果，把责任往自己身上带。

程诺没有多想，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明明答应过……”

“谁？”季扬眯眼。

谁答应了什么？

是那个将安向烟从天狼分队秘密调走的人？同时也是周耀此刻身后的人，是吗？

那头的程诺再次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