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伯爵不知道自己在这种不明就里的低气压中静静地看着望远镜旁想用落泪的一双人看了多久，总之，等到他们其中有人打破这种氛围，开口提议上楼洗漱休息的时候，落地窗外的夜色已经深到了一个极致的色号。

虫鸣鸟叫等一切喧嚣的声音都已经消失殆尽。

宽敞的别墅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它自己尽力压制的喘息。

季扬从浴室洗漱出来的时候，先行洗好澡的顾惜诺已经窝在柔软的大床里睡去，只是，睡得好像依旧不安稳。

眉心的皱痕和眼底的浮肿让季扬心中诸多的于心不忍。

他给她盖好被子，俯身亲吻她带着沐浴露香味的额头，起身正要离去，垂在大腿一侧的手腕瞬间被一个柔软的手掌握住。

“你去哪里？”

季扬一怔，随即转身，蹲在床边与她平视，“不去，我给你倒杯水放在床头。”

留了这么多眼泪，半夜肯定会因为身体缺水而渴醒。

而他，想在任何时候都能在她需要之前就把一切都准备好，尽管很多时候都难以保证如此，但在可以做到的时候，他仍旧愿意无悔地付出。

“我不渴。”她双唇轻启，声音中还有哭过后的沙哑，季扬读懂她的言外之意，也就没有坚持离去，只是反手与她十指紧扣，“睡吧，我在这，哪都不去。”

她点点头，往大床中间退了退。

季扬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侧上躺上去，将人揽进怀里。

顾惜诺埋首在他的胸前，耳边听着他稳健有节奏的心跳逐渐有了睡意，搁在顾惜诺身后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又暗下去，暗下去随即又亮了起来。

但拥着她失眠的人，并没有起身去接电话的意思，直到第二天醒来，才给打了满屏电话的人回电。

一夜未眠的季扬在确认顾惜诺不会因为自己起身而醒过来后，拿起亮到下半夜才彻底安静下来的手机往书房走去。

指纹解锁后，电话图标上三位数的未接来电让他心头沉重。

他点击进去，有蒋平，有沐风，有阿骆，也有江奕彤的电话，而最新的一则未接来电则是个陌生的境外号码，紧随其后的是他也已经很久联系不上的吴小莉。

他跳过那陌生号码，点进吴小莉的通话记录。

几乎是号码拨通的第一秒，屏幕上就显示通话接通的提示。

“季扬，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干什么，我说过，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电话的畅通，我昨晚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这么多人，没一个人联系的上你，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么？”

吴小莉的质问声通过电流信号传来，季扬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回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话。

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如实相告，吴小莉对顾惜诺肯定会心生不满。

他不想，让家里的人对顾惜诺有任何的误会。

“顾惜诺的母亲在境外被绑架了，顺带那个负责研发疫苗的专家以及他研制成功的疫苗一起。”吴小莉听不到季扬的回话，心中的怒火更旺，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一个在职多年的政委该有的气度。

季扬正欲打开抽屉的手一紧，浑身紧绷，“什么时候的事情？”

都说关心则乱，季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吴小莉怎么会知道专家和疫苗的事情，一心只关心着程诺的安危，和疫苗的安全。

这是他几十年来，为数不多的有了但愿一切都好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