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斜阳,将整间屋子照映成一片深红绛紫。
十四爷伸手帮明月捏了捏被角。
“上辈子,我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其实刚开始我也想不通咱们之间为何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一直到最后那几年,你先一步离我而去时,似乎想明白了些。”
说着说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大抵是那可怜的自尊心困住了我吧,为了跟额娘赌气,为了在世人眼中标新立异,亦或者......”
他又接连叹了几声:“亦或者是自幼在额娘的庇护下长大,是懦弱不争气没思想的自己,以为靠冷落自己的福晋就能与皇阿玛还有额娘对抗。”
他抬手抚上明月的脸颊,用指腹拭掉她眼尾的泪痕。
抿了抿唇:“那个时候,总觉得额娘是想用你将我绑在这紫禁城的方寸之地。”
“可我好像忽略了,其实当年春日那场赏花宴明明只偷偷瞧了你几眼,心里便再也装不下旁人了。”
明月双眸沉静,只听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黄澄澄的光晕将两人照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拉的很长。
明月轻咳了几声,缓缓道:“其实也不全怪你。”
“或许你我二人之间,就像一盘棋,只一步错了便满盘皆输,咳咳--”
明月掩唇又咳了几声。
见状,十四爷走到外间倒了杯茶水端进来,随后扶着明月坐起来。
慢慢喂她喝了小半杯茶水之后,明月才觉得喉咙的痒意稍微压下去了些。
她缓了缓,稍微顺了口气儿,才接着道:
“或许你欢喜的只是赏花宴上匆匆一瞥的我。”
“可你不知道,一个落魄世族打压着养大的嫡女,骨子里有多自卑!”
有时候看到八福晋疯魔的样子,明月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自卑、偏执又疯魔......
一步步的,亲手给自己编织了一个牢笼,钻进去后,再也逃不出来了。
所以归根结底,困住她的终究是她自己。
而十四爷,他亦是如此。
......
明月今日话异常的多,絮絮叨叨地说起上上辈子的那些琐事,又哭又笑。
十四爷坐在床畔,握着她的手,安静地听她说。
天色逐渐黑了,她才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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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十四爷还是派人请了太医过来给明月诊治。
可即便是宫里的太医,在对上明月的病症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明月只好将十四爷连并那群太医一起打发了出去。
用心声问昭昭有关昨日在静安寺的那团黑雾。
昭昭在听到明月口中的那团黑雾时,惊得炸毛。
明月见状,又问:“昨儿我被黑雾带到后山,用心声唤你,你为何不出来?”
昭昭听明月这么问,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它能跟宿主说,它根本没听到宿主用心声唤它吗?
思及此,昭昭老实答道:
【我真的没听到。】
听它这么说,明月没再多言,隔了半晌,又换了个话题问道:
“那你可知那团黑雾是什么东西?”
明月此话一出,昭昭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