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信”和“镇国公普奇”时,十四爷猛地坐直了身子。
盖在脸上挡太阳的书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十四爷静盯着四爷。
四爷眼眸微眯,静盯着十四爷,耐心重复了一遍:“我说,太子爷以矾水亲笔写信,交由郎中贺孟覜送给镇国公普奇。”
十四爷闻言,呼吸滞了一瞬,缓缓问道:
“信呢?”
四爷收回落在十四爷身上的视线,转而走到十四爷对面坐了下来,兀自倒了杯凉茶喝了起来。
半晌后,待用完望舒斋的甜点,喝完凉茶,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我没收。”
听到四爷的回答,十四爷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转而继续靠在椅背上,装模作样地看书。
四爷见状,一个没忍住,伸手将十四爷手中的书夺过来丢在中间的小桌几上。
“幼时最你嘴碎话多,平日里一张嘴就没停过,怎如今也成了个闷葫芦?”
十四爷翻身坐直了身子,拿起旁边的小银叉,叉了一小块块苹果放进嘴里。
半晌后,深吸一口气,才抬眼看向四爷:“咱们是亲兄弟,额娘让我行事做派都学着你,让我稳重些。”
十四爷这句话落了话音,四爷神情微怔。
忍不住低头在心底暗暗思忖,她真的是这么跟十四弟这么说的吗?
她当真不怪他年少不懂事时的那些行径做派吗?
刻意疏远她,当着她的面故意亲近已故的孝懿仁皇后,认隆科多为舅父......
十四爷思绪还未回笼,耳边就又传来十四爷淡淡的嗓音。
“你知道的,我向来听额娘话。”
听到十四爷这么说,不知怎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四爷“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十四爷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我又能说什么?”
“三哥先是告发大哥用魇术诅咒谋害废太子,若真是站在二哥一边,又何须颠颠儿地跑到你府上给你送那封信?”
他放下手中叉子,缓缓站起身,理了理衣裳。
“借刀杀人的招数罢了,四哥你又怎么会看不懂呢?”
“无非就是不敢相信罢了。”
他仰头看向头顶橘黄的天空,眯眼沉思半晌,良久才缓过神来。
“四哥,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
“你也早点回去,替我和明月向四嫂问安。”
四爷放下茶杯,抿唇笑笑:“好。”
十四爷出了聚福楼后,没有坐马车,身边也没跟侍卫,只一个人快步朝贝勒府的方向走去。
四爷伏在栏杆上,静盯着十四爷颀长却透着几分落寞的背影,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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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四爷歪靠在外间的软榻上,左腿曲起,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里拈着颗棋子。
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局,却还能分出心思与明月说话。
想起那日明月问起他有关三哥的事,十四爷心脏微微沉了沉。
待回过神来,他将近几日咸安宫发生的事,以及三爷的行径做派与明月简单说了下。
明月听后,抿抿唇,没有吭声,而是专注地下棋。
一局结束,二人打成了平手。
明月盯着棋局轻叹了声,这才开口:
“您觉得三爷会借谁之手将那封信交由皇阿玛?”
十四爷眉梢微压了压,一边往棋篓里收棋子,一边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觉得三哥会亲自交由皇阿玛呢?”
明月闻言,莫名轻笑出声。
“您觉得他会么?”
明月话落,十四爷手上的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