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湛静默无言的看着他,金丝边眼镜下,一双狭长的凤眸,带出几分若有所思的神色。
贺于声住院的消息,被藏得很严实。
这样惊天动地的新闻,自然是一个字都不能泄露的。
不然,整个星洲的经济格局都会发生巨大的动荡,盛大集团更是会遇到不小的麻烦。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纸是包不住火的。
但在贺于声这里,没有所谓的常理。
*
手术的日子就定在两个星期后。
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让贺于声时常会觉得恍惚,像是一场梦一样。
住院后的日子百无聊赖。
他每天不是枯坐在病床上发呆,就是站在那扇窗边,眺望着远方。
“谢医生……”刚去病房查完房的护士走到了谢景湛的办公室,有些疑惑地问道:“病人的情绪这几天感觉挺不好的,我要不要安慰一下他?”
护士知道贺于声的身份,更知道贺于声是谢景湛的朋友。
谢景湛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去,“你打算怎么安慰?”
“就如实跟他说啊,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他的情况是……”
“不用了。”
小护士话还没说完,却被谢景湛打断。
小护士纳闷地皱起了眉头,总觉得谢医生这次哪哪都不对劲。
可是只有谢景湛清楚,他到底在做什么。
趁着休息有空闲的时间,谢景湛去到了贺于声的病房,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坐在病床上,拿着手机在盯着屏幕上的一个号码看了又看。
“确定不打吗?”
听到谢景湛的声音,贺于声不动声色地锁上了手机屏幕。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有什么意义。”
“你在怕吗?”
听着谢景湛一针见血的反问,贺于声只觉得刚刚缓下去的头更疼了。
他强行压下内心那阵如惊涛飓浪一般的汹涌,徐徐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怕。”谢景湛字字清晰,清冷的声音如利刃一般,戳穿他那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的心思,“你在怕,如果南倾知道你的病,为你担忧,会影响她孕期的情绪和身体,当然你也怕,如果南倾知道你的病,对你不闻不问,那就证明她不爱你,她的心里没有你了。”
谢景湛一番话,真是把贺于声堵得哑口无言,连一丝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垂下视线,轻笑一声,“阿湛,你到底是神经外科医生还是心理医生啊,怎么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所以,你还准备一直对她瞒下去吗?你要知道,这是在你脑袋上开刀的事,这手术风险比一般的手术风险要高多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有活下来平安无事的机会,当然也有可能一辈子醒不来,或许醒来……也会记不得很多的事,你现在不跟南倾把话敞开说明白,以后你极有可能都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
那是贺于声第一次见到谢景湛在他面前一连说了那么多的话。
“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担得起过命的交情,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觉得,你值得一个好的结局。”
谢景湛明白,对贺于声来说,他这一生,最好的结局不过是有一个家。
一个完整的,充满爱意的家。
南倾是他唯一的光,是引领着他从黑暗走向光明的救赎。
“其实我能看得出来,南倾对你还是有感情在的,她只是因为爱你,所以才会对过去耿耿于怀,未来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将功赎罪,好好弥补她。”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她的话,那就与她坦诚相待,我相信,你看上的女人,并不是一朵经不起任何一点风雨摧残的花骨朵,你也别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