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杭没敢接那封信,他惊讶的脸上的表情都走了样。
嘴巴一张一合,往后退了一步:「不行!」他摇头,「我不同意!」
见苏辰冷冷睨着自己,沈杭话音更是强硬:「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会同意的,就算你是大阁领,这件事如果没有殿下开口,你休想拿到案宗。」
他瞄了苏辰一眼:「涉及到暴露你安危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说了不算吧?」
青龙卫内部的规则,便是涉及大阁领的所有资料,必须由其他三个阁领一起抉择后,才能最终决定。
当下青龙卫除了苏辰这个大阁领之外,仅有沈杭与韩仁两个阁领,不足三人,便意味着只要沈杭具有一票否决的权利。
「你醒醒啊!那是皇帝的暗卫!你还嫌皇帝老儿不够怀疑你?」
苏辰面无表情,半晌,将手里的信抽了出来。
他拍在桌上,点着信说:「这是君歌交给袁一的密信。」
沈杭愣住了:「啊?」
怪不得沈杭,那所谓密信,从头到尾都是空白的。
一个字都没有。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辰双手架在书案上,看着面前脸色难堪的沈杭,淡淡道,「她起疑了。」
袁一做梦都想不到,君歌有这个胆量,竟然敢在交付的密信上动手脚。
这信如果真的被大晋的皇帝瞧见,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单独召见君歌。
而若是皇帝根本没瞧见……
「宫内的眼线带回来的。」苏辰起身,背手而行,「她在赌,赌她自己到底在为谁效力。」
沈杭看着苏辰严肃的神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明白苏辰的意思。
一个人在忠诚动摇的时候,是最容易被外部干扰的。
只需要轻轻一推,她兴许就会投入青龙卫的怀抱。
「我不同意。」沈杭仍旧强硬,「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
他指着门主院外:「这姑娘来六扇门多长时间?先是藏拙,拿出一副傻瓜充楞,大大咧咧的样子,蒙了多少人?」
「你敢说你这专精心理侧写的苏大门主,没有被她骗过去?」沈杭无奈笑起,「你都被骗过去了,更何况我们?!」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哎我可是真以为她是个傻白甜的小姑娘的啊!」
说到这里,沈杭深吸一口气:「就这样的,派到大魏当细作,兴许都能混进大魏朝野,坐到第一把交椅上的人,这种人,你敢放在身边?」
「我早就说过了,这姑娘不一般,不是你……」
「沈杭。」苏辰冷冷开口,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到此,沈杭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拱手行礼:「属下失态了。」
苏辰双手抱胸,靠在紫檀木的书案前:「我并非在感情用事。」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又拿起那封空白的密信:「备车,我要入宫。」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杭咂嘴,小声嘟囔一句:「又没说你感情用事,怎么自己倒是先承认了呢!」
其实,苏辰清晰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在马车里看着手中空白的密信,大抵上推测到了君歌的意图。
她一定是快要到了抉择的边缘,迷失了方向,原地打转。
大晋的紫薇宫,穷奢极欲的乾元殿旁,便是皇帝周益龙所在的甘露殿。
马车在应天门前停了下来。
车帘撩开的一瞬,苏辰身上黑色的缁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紫色的朝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