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上海,这一路肯定也是撕心裂肺吧,既然想大哭一场,那就哭吧。
我陪着他一起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偶尔有居民从我们身旁路过,他们会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我丝毫不在乎。
我记不得吸了多少支烟,只记得嗓子里很痒,心里很痛,眼眶很酸。
从实质上讲,我已经是余烈的姐夫了,身为姐夫,我不太想在他崩溃的时候也流出泪来,我想给他留一份坚强。
可我一抬头,看见了风吹枝叶,半阙明月挂在云雾之中,那幽怜的清雾感让我想到了那张脸庞,想到了那双伤感的眼睛……
顷刻间,一段回忆在我脑中翻涌!
我想到了两年前,我与她坐飞机去香港找嘉琪,在万里高空中我跟她置气,明明只隔了一条过道的距离,我却从始至终没有去找她说一句话。
她就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这夜的明月一样,幽怜清净……
我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和她多说说话,明明只有一个过道的距离,为什么不过去?
如果那天我主动一点,会不会人生的轨迹全然改变,会不会?
眨眼间两年过去了,余烈就坐在我身边,但她与我相隔的却不再是一条过道,而是……天上人间。
料峭冷风吹散了云雾,将它们都吹进了我眼中,模糊我双眼的同时,也不断地刺激着我,让我后悔曾经的点点滴滴!
烟抽不下去了,我的心都要被回忆绞死了!
……
随后几天,恬家动用了各种力量去查找凶手,在这过程中,我和余烈也去了趟警局,提供我们所能知道的一切信息。
我们心里都明白,真正的凶手就是宇宁辉,虽说他已经被判死缓了,但在外边肯定还有人在帮他做事,这些人也一定与他有利益关系。
恬父也是想通这点后,开始深入调查已经吞并的宇家集团,并把矛头指向了不少与宇家有关联的股东,与他们开始了新一轮战争……
一周后,我终于到达了深圳,来到了恬静母亲的墓碑前。
这里非常的安静,一排排石碑呈半圆形矗立着,每一块碑下都埋着一段过往,一世人生。
冬末春初的风从身边掠过,微冷中带了一丝雨气。
恬父抱着骨灰盒半跪着哭诉,余烈和余阿姨在一旁清理着石碑上的落叶和杂草。
我将一束花放到碑旁,静静地闭上双眼后,在另一个时空里看见了她一步步朝我走来,握着我的右手对石碑说:“妈妈,我把他带来了……”
“阿姨,我叫莱阳……”
……
两天后,在这道墓碑的不远处又多了一道新石碑,但我没有去看,我依旧无法接受这个结局。
我想深圳我还会再来的,或许那天,就是我心彻底死掉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