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吧”保福被沈容青这么一问,开始有些怀疑自己。
“保福公公你怕不是昏了头,怎么谁送来的都不知道了?”北月打趣道。
“是皇后娘娘宫中的翟姑娘送来的,只说是坤宁殿送来的,也没说是皇后娘娘赐的。”保福挠了挠后脑勺,“但奴才想着,既是翟姑娘亲送的,想必也只有皇后娘娘了。”
那可未必。沈容青虽这样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眼角余光瞥到一旁的案桌上放着一叠衣什物品,问道:“那些是什么?”
众人顺着沈容青的目光看去,才看到那还有一叠东西,纷纷回头看向保福。..
“回娘娘的话,那些是皇上亲赐的裘绒,和下午冬至御赐的份例一块儿送过来的。”保福骄傲地答道,内务府的内侍送来的时候,特地和他透露,这是福元殿独一份的,让他日后跟着主子发达了,可别忘了他们那些老兄弟。
“好了好了,保福公公快把那些收起来了,日后咱去请织造司的来给主子好好做一件披肩。”北月说道,起身去次间的后头看热水。
保福应了一声,拿着裘绒就告退了,只留着那个锦盒在沈容青手边的案几上。
“娘娘,水都备好了,娘娘快来更衣吧。”北月喊道。舒蓝闻声便撤走了洗脚桶,扶着沈容青到次间。
沐浴完沈容青浑身冒着白袅袅的热气,她披了件厚袄披风坐回了塌前,刚想拿起书来翻翻,北月马上就按住她的手拦下。沈容青抬眸,只见北月摇了摇头,“娘娘,夜里看书伤眼,娘娘还是早些休息,明日再看吧。”
沈容青闻声便乖乖放下书,起身往床榻走去,“吹了灯就赶紧去歇息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天气冷,你去问小厨房要碗姜汤,自喝下了再去睡。”
北月理着被子笑道:“奴婢身子骨可好了,哪里用得着喝那个,姑娘快些睡吧。”
沈容青听完点点头,眼皮越来越沉,终于抵挡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夜半,北风越刮越大,沈容青翻了个身便醒了,起身一看天还黑着,月牙高悬,天还飘着小雪。她回头拿了件厚绒披肩,寻了把伞便径直走出了门。
原来夜里都是有人在廊下守夜的,只是天起渐冷,沈容青不忍看她们受罪,就把她们都遣到房里去,同她们说有事她会摇铃的,这些小宫娥才不情不愿地回到房间。如今夜半,众人自熟睡着,无人知晓她已经出来了。
她小心地抽出院门上的门闩,怕惊动了大家,蹑手蹑脚地踏出门槛,再将门轻掩上。出了殿门,沿着夹道一直走,拐了个弯就到了御花园。
沈容青绕到龙舟池池西,沿着池上的廊桥和汀步,随意走到一个小亭子里坐下。池上的风夹着雪,实在有些寒冷,她拢了拢自己的披肩,靠在鹅颈椅上。
虽说进了宫也没什么不顺她心意的事,但她无论做什么,说什么,去哪儿,都是后拥前呼,大家生怕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若她蹙眉,宫娥们就担心她哪里不高兴了,若她开怀大笑,宫娥们又担心她太高兴了,不合规矩。这样的独处时间,竟有些难能可贵。
岸边一个跌跌撞撞的黑影映入眼帘,沈容青顿时有些警惕,紧紧拢住她的披肩。夜半后妃还在逛园子,说出去实在不妥,况且今日宫里来了许多人,万一是喝醉酒的外臣没走出去怎么办。沈容青寻了方才放在地上的伞,紧紧抓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