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苏清姩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震惊于这么明显的道理,阿璟居然明知故犯了,另一方面是想不通他为何会做到这种地步。
一路走来,他们应该算得上是暂时性的作战朋友,因为不知何时会分别,大家的目的地不同,这么一算,他们的交情远远不及舍生忘死的地步。
当然,抛开这些,最最重要的是她很感激他此次的出手相救。
解药的药效起作用了,苏清姩能感知到体能正在快速恢复中。
时刻关注着苏清姩面部表情的阿璟看到她微蹙着眉,莫名的手心冒汗,“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伤,养几日便好。”
挑好一块平坦的草地,苏清姩让阿璟背对着她。
“我先给你清理下伤口,疼了一定要说出来。”
想起阿璟以前受伤总是独自一人承受,苏清姩下手的动作轻之又轻,生怕弄疼他。
她直接用的灵泉水清理伤口,这样伤势恢复得快,亦能缓解疼痛。
苏清姩那柔软手指无意间触碰到肌肤上,如同轻柔羽毛拂过水面,搅乱了阿璟的心湖,他盘腿而坐,浑身紧绷,不敢乱动。
清理好伤口,苏清姩陡然明白阿璟方才为何会说这些伤口是小伤了。
原先有血液的遮挡,三道狰狞的伤口尤为显眼,现在她清洗掉血液,露出光洁的背部,上面散布着大大小小,叠加的伤痕。
这些伤痕大多是细长的,目测是多年以前留下的旧伤。
身后变得安静,阿璟猜想到苏清姩是看到背后那些伤了,嘴边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只稍顿了一下,苏清姩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继续上药包扎。
一切处理妥当,苏清姩把东西收拾好,站起身,“阿璟,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不涉及原则性,太过分的事情,我都会略尽绵力。”
包扎伤口那会儿,她恍然想起当初在山顶寨,阿璟主动询问过她是否想要攻下山顶寨。
那时她就猜想过阿璟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找她帮忙,不然鲜少话少的他怎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她爱憎分明,不喜欠人人情。
凡是她知晓有谁欺过她,绝不会放过此人,反之,对她有恩之人,滴水当涌泉相报。
听到这话,没由的,阿璟感觉有点失落,还有点无力,他移目看向苏清姩,眼唇瓣颤动,最终说出一个字:“好。”
出来耽搁了不少时间,两人匆忙返回驻扎地。
其实两人离开没多久,沈煜就发现他们都不见了,等了会还不见他们回来,就去找守夜的张永勤商量。
张永勤知晓两人的实力,主张再等等看看,等待过程里,他们回来了。
“你受伤了!?”张永勤第一个发现阿璟的异样,他绕到对方身后,瞧见整个背部都缠绕着布条,便知伤势不轻。
苏清姩跟阿璟一起回来的,苏家人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她有没有受伤,皆围到她那边。
看着家人们紧张着急的样子,她张开双手,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身姿灵活,“我没事,好好的。”
隔了一段距离的沈煜见状,紧握着的双拳终于缓缓打开。
莫修提着医药箱而来,“哪里受伤了,让老夫看看。”
所有人都很担心,关切地询问。
突然一下子围拢上来这么多人,阿璟回都回答不过来,“谢谢各位关心,伤口已处理妥当了。”
“好了,来聊正事。”张永勤拽走阿璟,为他解了困。
听闻有人受伤,夏远牧玄景阳他们带了些药过来看望,表达了担忧之情,他们问起发生了何事,苏清姩如实告之:
“遇到黑衣人了。”
说话的间隙,她不动声色地拿余光瞥向玄景阳。
玄景阳先是一脸担忧,听到‘黑衣人’三个字,又是惊讶的表情,还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她笑着看他,“说起这事儿,玄叔叔,我们刚才好像在那边看到你了。”
“是么?”玄景阳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前不久闹肚子,的确是外出了一趟,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被你们看到了。”
从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苏清姩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此事就此作罢。
大晚上的,折腾了这么久,苏清姩乏了,在李玉莹的轻轻抚背下沉沉睡去。
隔日清晨,大雾弥漫,到了人到跟前都看不太清的程度。
这几天走下来,他们已经深入到林子的最深处,日日早晨都起大雾。
今日的雾尤其厚重,张永勤根据过往经验估摸了一下,得等到临近午时才能消散完,他便跟其他人说:
“什么都看不清,小心为上,今儿早上怕是赶不了路了,吃完午饭再走吧,晚上月光好的话,我们走久一点。”
虽然闲下来了,但他们很清楚,越是这种时候危险越容易钻空子,个个都没放松防备。
好在一个上午无事发生,顺利度过。
过了午时,些许细碎的阳光穿透过散得差不多,比较稀薄的白雾,打在葱郁高大的树上,几乎没什么光芒打下来,以至于能看清路,但光线并不好,昏昏暗暗的。
在这种情况下,特别容易走散,他们往每个人的身上,自个人看管的东西都系上了一根粗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