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夏忧站起身来,对目前说道。“妈,你先休息一下。易书陪我熬了一夜,整宿都没合眼。我先带他去找个宾馆休息一下。”
“去吧。”若有所思的看了夏忧一眼,夏母仿佛看出了她心中的顾忌,于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点头笑道。“易书,辛苦你了。”
“伯母你放宽心,好好休息。回头我再来看你。”大约是真的累了,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李易书并没拒绝夏忧的提议,朝夏母点点头,他便和夏忧联袂走出了病房。
“小忧。”此刻已是上午十一点,医院里来来往往的病人已经不少。可长长的走廊上,却特別安静。安静到似乎只有两人的脚步声在回荡。
“嗯?”她回过头来看他,心中突然有些感激。
昨夜幸好有他陪在身边,若没有他的陪伴,母亲抢救的那些漫长时间,她真不知道该怎么熬过才好。
正是他那些妥帖的安慰和无声的眼神,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忽然就明白了,他其实早就知道她的顾忌。是啊,他又不是笨蛋。眼前这种情形,他又怎会不知她需要些什么,又在忌讳着些什么。
“谢谢你,易书。真的!其实我很高兴,昨天你能陪在我身边。”可她能接受的,也仅止于此而已。
说她固执也好,说她任性也罢。这个时候,她真的不想接受来自李易书的任何物质方面的援助。
他是万盛集团千金的未婚夫,她是他的前女友。这种情况,她若接受了他的帮助,算什么?
“小忧,相信我,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随时都陪在你身边。”春末的阳光落在李易书的身上,他清梃如竹的身影定格在蓝天白云的背景下。竟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隽永与安定。
夏忧张了张嘴,却最终除了一句“谢谢”一个微笑,再不能回馈给他更多。然而她并不知道,她那种半是感激半是唏嘘的笑容,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是何等的滋味。
一路狂奔,盛仲景几乎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恨不能一下子飞到那个小女人身边,陪她度过这最艰难的时候。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等待他的,却是眼前这一幕。
明媚的阳光下,她与他相视一笑。孟妤说得对,那样的默契,若非经年累月的累积,是绝不会形成的。
其实他早该料到的,昨夜舞会上,他们并就在一起。此刻李易书出现在这里,也本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然而一想到,她最难过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他,盛仲景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了一把,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一次,他又来迟了吗?
目送着那对站在一起十分和谐的身影渐渐的走远,盛仲景狠狠地朝身旁的墙壁一举打去。唇角,却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苦涩的白嘲。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自幽怨中回过神来,盛仲景飞快的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顾易,梅江县人民医院,你有认识的熟人吗?”
“梅江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你别说,我还真有一个同学在那儿,好像还是医院的副院长!”
说到这里,顾易顿了顿,仿佛是要故意吊他胃口一般,他隔了好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问道。“不过,你跑到那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做什么?莫非是你让你哪任相好珠胎暗结,又不能负责。为了躲避狗仔队的追踪,你才跑到那穷山恶水去的!”
“顾易,我现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和你开任何玩笑。”盛仲景冷哼一声,强大的低压气场就连电话那端的顾易也感受到了。
“暧暧嗳,不开就不开嘛。我说你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了。说吧,找我什么事?”
“帮我查一下,在这间医院住院的一个叫……”盛仲景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夏忧的母亲究竟叫什么名字。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又接着说道。
“患者的名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大概五十多岁,她女儿叫夏忧,是昨晚送进医院的。你帮我查查,她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是我说你,连人家名字叫什么你都不知道。还……”闻言,顾易就忍不住抱怨起来。说到一半,他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音调突然拔高了几分。“等等,你说她女儿叫什么来着?夏,夏忧?”
发出一个恍然大悟般的笑声,顾易连忙信誓旦旦的说道。“我说是哪路神仙,竟能让你盛二公子如此上心呢。原来是她!你等着,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立刻马上给你办去。”
不得不承认,顾易的办事效率相当不错。不过才一刻钟功夫,他已经拿到了盛仲景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说她是肝癌?”盛仲景拿出一支烟,想要点燃。拨了几次打火机,都没能点燃。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费了好大功夫,才将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盛仲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早期晩期?还有救吗?”
“小肝癌合并肝硬化,外加肝功能失代偿。目前最佳的方案,是进行肝移植。时机越早,病人术后的存活率就越高。”
仿佛察觉到他的不安,电话那端的顾易也敛了嬉笑,一本正经的答道。“只是一来,短期内很难找到合适的肝源;二来,这种手术最好在大-点的医院做更妥当。”
“肝源和医院,你能帮我想到办法吗?”闻言,盛仲景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无论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行了,你盛二公子财大气粗。可肝源这东西,讲究的是一个缘法和运气。你该知道,有时候很多事钱也解决不了问题。”难得看盛家二公子如此焦急,顾易本来很想调侃他几句的。想想,却终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