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要是说了,他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场。
“他把你们放出来,你们却不想听他的,叶无坷就这么傻?”
博赤厉怒道:“你们之中是不是有叶无坷派来的人盯着!”
薛建方马上否认:“没有没有,我们都是相识之人,怎可能有叶无坷派来的奸细。”
博赤厉回头看向自己身边的那几个叛军头目,那几人脸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将军。”
一个叛军头目压低声音说道:“这些人之中必有叶无坷派来盯着的奸细,不然叶无坷怎可能放心让他们出城?”
另一个头目也道:“叶无坷又不是什么善人,会平白无故把他们放出来?”
“若是让他们与军中家人相见,军心必乱!”
这些头目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博赤厉越听越是烦躁。
叶无坷这一招确实有些阴险。
若这些人真的都见了自己家人,随便说些什么挑拨的话,那很快就有人自军中叛逃。
这种事就像瘟疫,有一个人逃了就会有第二个。
用不了多久,军心就会涣散。
别说打冰州城,队伍都控制不住。
“将军。”
一个叛军头目压低声音说道:“不如趁着军中还不知道这些人来,干脆全都宰了,趁着天黑,把尸体扔出去挖个坑埋了。”
博赤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确实不能让他们在军中胡说八道。”
他更担心的是混进来叶无坷的奸细,真要是在军中搞些什么破坏那大事就更难把控。
心中那股狠厉上来,博赤厉一摆手:“全都砍了!”
他麾下的亲兵立刻上前。
薛建方见他们要动真格的,吓的肝胆欲裂。
“大帅,我儿薛重真的在你军中啊,请大帅明察,我儿薛重自几年前就在你军中了啊。”
其实薛建方也不知道他儿子到底在哪儿。
被带走之后,谁还能告诉他儿子被安排到了什么地方?
可现在他不能不这样喊,他必须让博赤厉相信他不是来破坏的。
他这一喊,一群人全都跟着喊了起来。
“大帅,我儿叫赵顶天!”
“大帅,我侄子王维聪就在你军中啊。”
“大帅饶命,我弟弟赵贺在几年前就跟着大帅做事了。”
几百个人在那呼喊,把博赤厉气的鼻孔里都要冒火。
他自己抽刀向前,一刀就把薛建方的人头给剁了。
“动手动手!”
他亲兵营的人上来,将那些还在呼喊的一个接着一个砍死。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个亲兵跪倒在地:“将军开恩,那......那是我的父母啊将军!”
博赤厉脸色一变。
他倒是没想到,这群人之中竟然真的有子侄在他军中,而且还是他的亲兵。
“将军开恩,将军开恩。”
那亲兵一个劲儿的磕头,片刻后额头上就见了一片殷红。
此时那群商人已经被他斩了能有半数,他却为难起来。
若当着面杀了那亲兵的爹娘,那他的部下必然心寒。
可不杀?已经死了的那些又怎么办?其他的还能怎么办?
博赤厉转念一想后吩咐道:“你把你爹娘接回去,其他人没有认识的一律砍了。”
那亲兵千恩万谢,连忙将父母搀扶起来带走。
剩下的没有人相认,很快就都被砍死了。
博赤厉回头看了他手下一个头目,那人立刻心领神会。
招呼了几个人回去,到了无人注意的地方,将那亲兵和他爹娘都给砍死了。
把人都杀了之后博赤厉才稍稍安心,回到了自己军帐之后累的坐下来喘息。
叶无坷这一招不能不说不狠毒,这消息一旦传扬出去指不定军心涣散成什么样。
好在是他反应及时,没让这些人在军中乱走。
想到这,博赤厉忍不住松了口气。
才端起水杯要喝一口,忽然脸色一变。
他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眼神里有些惊慌。
因为他这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那几百人的家人亲属,虽然只有一个人是他亲兵营里的,所以亲兵营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可是未必没有不认识的,只是不敢当着他的面相认。
见到这些人的士兵不少,刚才那些人又大喊大叫。
消息万一封锁不住......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去说,那个谁谁谁,我看到你爹娘被将军砍死了。
那个谁,你阿爷被杀了。
军中不可能没有冰州出来的人,而且绝对不少。
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那军心崩坏的更快!
一念至此,博赤厉心惊胆战。
原来叶无坷把人送出来,就是让他来杀的。
那叶无坷难道不想杀了这些人?只是杀了之后难免还有什么麻烦。
现在好了,把人给他送来,他毫不犹豫的就都给宰了。
“来人!”
博赤厉立刻喊了一声:“将我亲兵营,和押运人过来的巡逻队伍,全都调出大营!”
外边有亲兵进来:“将军......我们都要调出大营?”
门外一个叛军头目进来:“将军,都要调走?”
博赤厉大声说道:“为防止叶无坷派人夜袭大营,我的亲兵营和刚才的巡逻队,全都调到大营外巡逻,天亮之前不准回来。”
说完后他大步往外走:“现在就都给我动起来!”
他的亲兵们其实也大概能猜出些什么,之前少了一个兄弟他们也能猜出来是怎么了。
现在博赤厉下令他们全都要调出营地,他们难免心中没有怨恨。
可毕竟跟了博赤厉多年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所以亲兵营很快就被调了出去。
回到帐篷里,博赤厉脸色难看至极。
“叶无坷啊叶无坷......你果然是个阴险小人!”
“瞎说。”
忽然有人在他身后回答了一句。
“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临战用计,古往今来,用这样计策的数不胜数,你难道没有读过史书?”
博赤厉猛然回头,却见一把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咽喉。
“但是我堂堂正二品混在一群商人之中出来杀你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确实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