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让大伙知道的时候，肯定会一字不落，讲得明明白白，现在既然没说，显然不到时候。你觉得学云做事会这么疏漏，留个口子给大家透题？真要是那样，青云做不成而今模样。”

“话是这么说，但杨哥跟罗总毕竟是兄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对他行事作风明明白白，我不信没有一点猜测。”

罗学杨认真瞧着陈帆，蓦地笑了：“做市场的就是精明，把人琢磨得透透的，只是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闭嘴，也是非常要紧的事，你既然有慧眼，该能看到现在问题的复杂，谁有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害人害己。

与其揣摩学云究竟想什么，不如认真品读范兴宗的报告，琢磨一下青食应该怎么发展，自己应该怎么做，然后如实写报告交上去就是，对好老师来说，他希望学生都懂得书本上的知识，才考出好成绩，而不是仅仅会做考题，得个名次。”

他拍了拍陈帆的肩膀，道：“走了，别鬼鬼祟祟的，叫人看到，没问题也有问题。”

陈帆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罗学杨看似没有说答案，却把解题思路讲出来，以范兴宗为考题，并非测试忠奸，而是要考验本领，对公司未来发展的理解，看看他有没有本事跟随青食欣欣向荣。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打了胜仗也要清算，不给人滥竽充数的机会。

“还真不好搞呢。”陈帆苦笑道，“罗总是个狠人，绝不给人偷懒的机会，青云这钱拿的可真不轻松。”

…………

袁晓成一脸疲惫地回到家中，妻子赵嫣正带着小女儿锦鲤看电视，保姆在厨房做饭，老大老二该是在外面玩耍，不到天黑不归屋。

“回来啦。”赵嫣恋恋不舍把目光挪回来，看到丈夫讶然道：“出什么事了，怎么一脸苦相，跟吃了败仗似的。”

袁晓成坐在沙发上，把女儿揽进怀里，叹道：“这工作越来越难搞了，学云没完没了，花城江城搞了分公司不说，还要有动作，别说食刚创造年销售两亿的佳绩，愣是不让人喘口气，开年就搞风搞雨。”

赵嫣凑过来，替丈夫捏肩。

“跟我讲讲，就算给不了什么好建议，也排解排解苦闷。”

袁晓成就把范兴宗出差报告的事讲了。

“这一点我倒是跟你意见一致。”赵嫣道，“光是分公司成立扩大，可能并没达到罗学云想要的效果，因而接着对青食动手术。不过……”

“不过什么，跟我还绕弯子。”

“你觉得年销售两亿是佳绩，罗学云未必这么想，尤其是陈清厂没建几年，按道理还是很年轻的公司，却各种乌烟瘴气，三天两头传出阴阳怪气或者骂人怼人的烂事。

积极创新扩产，增加效率这种优良案例没见到多少，对公司战略指手画脚，褒贬管理层是非的事却层出不穷，若我是总裁，也该担忧。

何况……”

“电视剧看多啦，给我来这套，别逼我"大刑伺候"。”

“正经点。”赵嫣道，“过年的时候，胖头喜头跟我要钱买饮料喝，你知道吗？”

袁晓成诧异道：“可乐？”

对青食产品的质量，袁晓成还是很自信的，茶饮料、果汁、橙汁、矿泉水、金银花露等等，不是行业领先，也绝不会差到让孩子放着家里饮料不要，买人家牌子的。只有青食不出产的可乐汽水等其他类型的产品，才有换口味的需求。

“健力宝和娃哈哈。”赵嫣道，“我问过优选的老板，他说这两家饮料外面都卖疯了，谁家商店不进货就是大蠢蛋。尤其是过年，卖得比青云橙汁还好。”

袁晓成无言以对，青云橙饮料系列，尤其大瓶橙汁，是逢年过节的宠儿，家里阔气，舍得花钱招待亲戚小孩的，办喜事招待宾客的，都喜欢买这饮料倒碗里喝，一经推出，把陈清先前流行的青云茶饮、板栗汁、西瓜汁全部秒杀。

仅有去年推出的纸盒装百分百果汁，堪堪在欢庆团圆场合能与之一战。

没想到却被对手摸上门来，陈清尚且如此，其他城市什么样，可想而知。

赵嫣道：“青食的事我不太懂，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就事论事，有罗学云这样的人高瞻远瞩，对青云产业园早早布局，严格要求质量管理体系，有清兰顾问提供资金技术，培训职工规划生产销售。

还有青云茶饮料、申龙辣条这样市场先前未有的创新产品，想来再怎么都不应该落后这么多吧，是不批钱进口设备，还是不愿掏高工资招聘职工？

我看是都没有，厂区一直在建，设备一直在买，不光有高工资福利，还对老员工好员工分红，在这种情况下，青云食品还没人家跑得快，也该反省反省，究竟是地不平，还是人不行。”

袁晓成久久无法张口，只有电视窸窣的人物对话，缓解他的尴尬。

赵嫣靠在袁晓成身上，捏着丈夫的手，幽幽道：“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我从来没有觉得鼓动你离开酒厂去青云是错误的事，然而时移世易，人总要跟着时代变化，与其恋栈不去，将来被人批评无能，不如功成身退，照样有很多事可做。”

袁晓成无奈道：“你也觉得我很差劲？”

“从来没有。”赵嫣道，“放眼玉阑，有哪几个人比得上你，只是青食越来越大。每增一个分公司，每多一个车间，每加一个职工，都让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越来越重，如同泥鳅变成蛟龙，你有捕鱼的本事，是否有屠龙之术呢？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袁晓成道：“我行比一乡？”

“两者之间吧。”赵嫣道，“或许是在酒厂呆太久了，染上很多毛病改不了，就像你青睐的王浩峰一样，他做人事也带来不少恶劣风气。

青食蒸蒸日上，很多问题都可以忽略，毕竟功大于过，孩子都知道考了好成绩，严厉的家长能高抬贵手，放过调皮捣蛋的错，但是成绩不能让家长满意，恐怕就不好受了。”

袁晓成默然良久：“你也觉得青云食品有冲出国际的潜力？”

赵嫣坦然道：“我不知道，但是青云食品在路上。”

袁晓成满脸苦涩，是啊，既然在路上，既然还在跑，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最起码望风而逃，也算中勇。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