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行。”阿塞斯移开视线,迅速拉好斯内普松垮的睡袍,“睡觉。”
这次阿塞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斯内普,三下五除二把他塞进被子裹成毛毛虫,轻拍后背。
被子包裹的安全感和爱人哄睡的满足感轻易攻陷理智的阵线,精力透支后的疲倦猛然将意识拖向黑暗,斯内普眼皮开始打架,意识陷入黑暗前一秒,他近似叹息地喃喃:“晚安吻。”
话音落下,唇上暖意蔓遍全身,昏沉意识被拢着坠入无边的黑暗。
斯内普睡了很长的一觉。期间,阿塞斯醒了两次,完成了整理实验数据,写实验报告,申请临床试验,寻找试验灵魂药剂的志愿者,“审问”妮娜,给稻草人们回信解答,回信家人,婉拒邓布利多的甜品会邀请,拒绝格林德沃的茶话会要求等一系列事情。
等斯内普醒来,阿塞斯已经把该忙的全部忙完。
“醒了?”
耳边声音唤醒还有些昏沉的大脑,斯内普寻声看去,看见带着金丝眼镜看书的阿塞斯。
“我……睡了多久?”
怎么浑身都累。
阿塞斯:“一天一夜。”
那么久……
略微心虚的斯内普慢吞吞挪到床边,想要坐起来时手却不听使唤,侧目一扫,墨绿丝带缠着他的手腕,不是很紧,但足以限制行动。
心突然就不虚了。
斯内普举起被捆的手,眼含询问。
阿塞斯抬头,视线从书上移开,微皱的眉压下桃花眼那股看狗都深情的劲,唇瓣拉成一条平直的线,不用细看都知道主人的心情一般。
心又虚了。
斯内普缩回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还在生气?”
肯定的语气。
“我不应该生气吗?”阿塞斯放下书,坐到床沿似笑非笑勾唇,“拿身体健康开玩笑,伙同其他人骗我,我难道不应该生气?”
“……应该。”斯内普比谁都清楚他的行为有多过分,“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要的也不是道歉。”
视线交汇,桃花眼跳动着克制的怒火,滚烫骇人。
斯内普略略偏头避开,心里又慌又虚,脑子也跟着短路了,竟然试图开玩笑缓和气氛:“如果现在正巧出现流星,或许我可以向它发誓——”
话一出口斯内普就知道完了,僵硬地看向阿塞斯。
阿塞斯才有些弧度的唇又拉直了,没有笑意的桃花眼如霜似雪,然而下一瞬,凛冽的雪化了,融成春水。
粼粼水光中,斯内普看到自己错愕的脸以及慌乱伸出却被丝带禁锢的手。
“阿、阿塞斯?”
阿塞斯低头,替斯内普解开丝带。
丝带开了,斯内普却不敢乱动,声音轻的像是怕吹起羽毛,“这次是我的错,别……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怕言语保证力度不够,斯内普捧住阿塞斯的脸,前行掰起来,轻柔啄吻鼻尖、唇瓣,身体力行哄人,丝带解了但没掉,松垮绕在手腕,随他动作晃过阿塞斯下巴,酥酥麻麻。
阿塞斯眼睫半垂,任由斯内普摆弄,只是在眼泪快要落下的时候抱住斯内普,低头靠在他肩上。
眼泪就这样吧嗒落在锁骨,烫得斯内普僵在那不敢动。
“阿塞斯?”
好一会儿,斯内普小心翼翼抓住阿塞斯肩膀想推开看看什么情况,他不敢太用力,感觉到阿塞斯似乎不想起来便不再继续,只学着阿塞斯环过肩轻拍后背,笨拙地哄人。
“我知道这次我做的不对,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哄到最后,斯内普就差立牢不可破誓言保证了。
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阿塞斯从一动不动到解他的睡袍——
等等!
解他睡袍?
斯内普抓住阿塞斯往下探的手,狐疑打量他。
“你……”
阿塞斯微笑提醒:“教授,这是你选的,忘了吗?”
斯内普想起来了。
他那时候困懵了,好像、似乎、大概确实选了什么东西。
斯内普咳了声,松开手,指尖勾起丝带,“我记得我睡觉应该没不老实到需要让你把我捆起来?”
阿塞斯眼神诡异:“你确定?”
那是谁睡着的时候手往他睡袍里钻的,不然好端端的他会用丝带捆人?又不是醒着……咳咳。
斯内普很——也不是很确定,现在天气转凉,睡觉的时候有个热源在身边,他手脚不干净很正常……吧?
阿塞斯唇角勾着调侃的弧度,“看来教授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说着,他去拿斯内普手上的丝带,指尖灵活一绕,轻轻松松捆住手腕,还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刚重获自由的手被捆起来,斯内普没挣扎,反而饶有兴致欣赏男色。
给丝带打蝴蝶结的手指白皙修长,从手腕一路滑往后背,安抚地拍两下便调转方向,温柔却不容拒绝扣着他的肩把他推倒。
手被捆住,睡袍半敞仰躺在床上的魔药大师一点都不慌,事物脱离掌控的不确定感以及无法反抗的无力感确实很容易刺激到他做双面间谍时培养出来的、敏感的神经,可对面的人给予他的安全感太充足,以至于他失去一半行动力也完全感觉不到紧张。
“……你想做什么?”想了想,斯内普配合露出忐忑不安的表情。
阿塞斯:“……”
“有点假了。”
斯内普一秒收回虚假的表情,出其不意抬手套住阿塞斯脖颈,拉他下来。
一上一下,相似的黑眼睛对视。
阿塞斯喉结滚了滚,撑在斯内普耳边的手指尖蜷缩,嗓音沙哑,“睡了那么久肚子不饿?起来吃点东西。”
斯内普默然,他觉得他应该还没有脆弱到一顿不吃会饿死的程度。
可阿塞斯不要他觉得,只要自己觉得。
趁斯内普走神,阿塞斯反手解开丝带,麻溜远离斯内普整理凌乱的睡袍。
“起来吧,妮娜在等我们了。”
斯内普躺着一动不动,装没听到。
阿塞斯整理好自己又去把他拉起来,囫囵整理一下,跟给猫梳毛似的,然后拉着他去餐厅。
斯内普已经放弃挣扎了。
吃完饭无视阿塞斯,报复性加班。
阿塞斯把能处理的都处理了,剩下的工作量不多,一天就能全部处理完,但斯内普想到那群稻草人休息他工作就很不爽,碍于阿塞斯亲口定下的假期,他没有把人叫回来加班,只是送去几封信给他们进行身心洗礼。
阿塞斯对此表示深刻的同情。
斯内普立刻驳回他的同情,“你应该同情我,要带这样一群大脑发育滞后的蠢货。”
话匣子一打开,斯内普完全停不下来。
谁懂带一群傻子的痛苦!他当时就不应该被美色所惑,松口继续带学生!!
阿塞斯等他说累了,递上一杯茶,不动声色把注意力勾回来,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还差多少?”
“差签名。”
斯内普早有所料般回答,慢吞吞签下自己的名字。
从此,本世纪无人能在魔药领域的贡献压他一头。
阿塞斯陪他见证这一刻。
迎接荣耀最大的献礼依然是一个拥抱。
这次,世界只剩下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