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尾正推动船浆的陆白看向青黑交接的天,又看着挂在船头的迎风灯:“快了。”
青幕退散之后,就当是佛光普照,世道新生。
杨槐将船舱布帘撩起,透过陆白的肩膀看向远方天际。
心安,道:“事了,记得给我来信,等我将自个儿和岁一养好了,我当再来伺候主子。”
就杨槐现在这副还需要旁人照料的身子骨,留在谢南星身侧,也只不过是拖累。
“好。”想起终青山,陆白道:“他们可能定居之所,不会在南面。”
“我知,主子在何处,我便当在何处。”
天际泛起第一抹亮光之时,杨槐又给岁一喂了一粒药。
那昏睡了好些时辰的人,因着这一颗药丸幽幽转醒。
双目对视,泪花雀跃,荡漾的是将天上月揽入怀中的欣喜。
岁一举起被纱布包扎的手,嘴唇张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有些忘记了,他是个哑巴。
余生再也不能说话了。
其实若无杨槐,他也说不了多少话,是不是哑巴也不重要。
可现在他躺在杨槐怀里,他其实,还是想说话的。
杨槐,应当配得上更好的儿郎。
嗓音哽咽,却含着笑。
杨槐用从未有有过的温柔嗓音道:“想说什么,你慢些说,我看着。”
日后杨槐会极认真的去学,如何读懂岁一的唇语。
不用岁一慢一些说,他也能读懂的那种。
“阿槐,别哭。”
杨槐看到了,低头亲了亲岁一的眉心。
“我不哭,你也莫哭。”
用指腹擦掉杨槐眼角的泪花,岁一又道:“新名字?”
杨槐故意没看他的唇。
岁一便握着杨槐的掌心,压在自己的唇。
杨槐不答,岁一便反复问:“我的名字,你想好了吗?”
弯腰,盯着岁一的眼睛:“我说没有,你会生气吗?”
岁一摇头,又逼着岁一看自己的唇:“你快些想。”
杨槐笑,贴着岁一的耳朵,只愿让岁一成为这世间头一个听到自己名字的人。
“曦,日希为希曦,杨曦。”
“日为万物之始,你的名字,叫做杨曦。”
漫漫无涯的黑暗已被尘封。
岁一已死在大理寺,如今躺在这船舱之内的,是杨曦。
期盼良久的名字落了地,伤重疲惫的人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杨槐看着已然睡醒的郎中,指了指杨曦的嗓子:“可能治一治?”
郎中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将手探上杨曦的喉咙。
拿出三根银针扎了进去,等了一会子功夫,银针抽出:“嗓子哑的也不算很长,应当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又道:“不过我没这本事,我若医了,搞不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哦。”
心头提起又放下的感觉,极不好。
可能重逢相拥,那便已经是竭尽人力,天道眷顾。
旁的,就当交给宿命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