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些还没来得及脱下毛皮的军士连忙躲到墙根底下，四下张望后分左右两面快速移动。

剩下不足五百伪装成牛羊的将士很快便摸到了城墙两边的山崖下。

寻至背光面，这些将士以极快的速度褪去伪装，徒手攀上悬崖。

杨师厚和刘鄩在战场后方关注着战场上这些将士的一举一动，面色凝重。

刘鄩不知道这些攀岩的将士能不能顺利翻过城墙，更不知道翻过城墙之后能不能成功突破关门，打开城关。

但除了他们，刘鄩目前还找不到任何可以将伤亡减少哪怕一丁点的办法。

潼关的南面，牛存节和霍彦威正猫在夹山路口附近，听到从潼关传来的喊杀声，两人心中均是一动。

前面的夹山路口，只有入口处有火光照明，入口内原本应当是连城关扎营的地方却是一片黑暗。

“莫非这里的守军被调走了？”霍彦威疑惑道，这个地方对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熟悉的，即使很少通过这条路进出潼关也必须要了解这里。

潼关那边热闹非凡，这里却是寂静无声，让牛存节感到一丝不安。

犹豫了一会儿，牛存节决定先试探一下，朝着身后低声下令：

“弓箭手准备，目标，入口以内十五步距离，放箭！”

五百多弓箭手箭矢齐发，那入口之内一小片地方轻松被覆盖。

一轮射击过后，牛存节屏气凝神，却听不到一丁点从入口之内发出的声响。

霍彦威大喜：“看来是我等立功的时候到了。”说着就要下令队伍进入夹山小道。

牛存节却拦住霍彦威：“不对，刘知俊此人速来谨慎，绝不可能将这里的守军调走，恐怕另有阴谋。”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想要正面突破前关根本不可能，否则杨大帅也不会让我们带足足五千兵从这夹山小道潜入。”霍彦威急道，就算是另有阴谋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这条小路狭窄的程度实在是令人胆寒。

进入夹山小道，一面是高逾千尺的悬崖峭壁，一面是万丈深渊，中间一条小道仅容一人一马通行。

从这里坠入深渊的人马不计其数，更何况刘知俊取潼关后，这里前后都有军士守卫，想要悄无声息地通过夹山小道根本不可能。

其实战争就是这样，有时候明明知道对方可能设下陷阱，越是知道事不可为，却还是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确定了路口营寨已经无人守卫，牛存节思考了许久才终于同意霍彦威的决定，引兵入夹山小道。

就在两人正要以身作则，充当排头兵的时候，后面的副将拦住了他们。

“二位将军，你们身负重任，马前卒就让我们来吧。”

两个长相并不魁梧，也不出众的年轻将领说着便冲到了前面，所有将士都弓着身子迅速排成一排一次进入路口。

牛存节默然，霍彦威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人一个是牛存节的副将吴剩，另一个则是霍彦威手下一名校尉，名叫白珍。

两人此时主动要求充当马前卒，绝不可能是为了争功。

这个地方，排头兵只能是第一个坠落悬崖或者被守军斩杀的。

两人左右执盾，右手持刀，进入路口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却也并没有立即前进。

这天实在是太黑了，根本看不清前路，适应片刻之后只能用手扶着峭壁缓步前行，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啊~~~~！”

白珍走在最前面，他弓着身子，左手将盾牌举在身前，以防前方突然发起弓箭袭击。

右手紧握横刀扶着石壁，正亦步亦趋地朝着关内前行，走出去大概三十步左右便听见身后同袍坠落悬崖的惨叫声。

白珍连忙停下脚步，不敢再进。

这一声惨叫让所有人都变得紧张起来。

他们所紧张的不仅是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悬崖的危险，更担心这一响动会惊动小道尽头正严阵以待的连城关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