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长老冷眼旁观着这场戏码,突然重重咳嗽一声:";先办正事。";
他故意将玄铁杖往地上一顿,青石砖立刻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那妇人脸色微变,连忙引着二人穿过曲折回廊,最终停在一间挂着";珍品阁";牌子的厢房前。
厢房内的陈设奢华,鎏金博山炉里腾起的青烟在众人之间织成朦胧的纱帐。
铜长老刚在太师椅上坐定,便迫不及待道:";靖北军大营的布防图...";
";早备好了。";妇人从多宝阁暗格取出一卷帛书,又捧出个描金木匣。
";这是赵宗近日行踪记录。他每旬逢五必去城东箭楼督军,沿途会经过...";话音未落,窗外忽然传来极轻的";咔嗒";声,像枯枝被积雪压断的动静。
烟罗刹袖中银丝倏地弹出,却在半空被铜长老按住手腕。
铜长老浑浊的老眼转向雕花窗棂,嘴角扯出个阴冷的笑:";无妨,许是哪个不懂规矩的野猫。";
他故意提高声调:";明日我们便以采买婢女的名义拜访知州府,听说赵将军对伶俐的小丫头格外关照?";
此时院墙外的榆树上,赤焰缓缓松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
他黑袍上落满榆钱,整个人仿佛与树干融为一体。
腰间的铜哨微微发烫——这是师门秘传的传讯工具,方才铜长老那句";野猫";,分明是在警告他切勿轻举妄动。
烟罗刹若有所思的捏了捏手中的袖箭,看来这铜长老是有备而来,定然不是赤焰就是邪鬼跟着来了。
次日清晨,牙行里驶出三辆朱轮马车。
烟罗刹扮作富商千金端坐在首辆车内,透过纱帘观察着街道。
当车队经过城隍庙时,她突然轻叩车壁:";停一下。";只见庙前空地上,几个军汉正押着队戴枷锁的囚犯往衙门方向走。
";姑娘好眼力。";随行的牙婆凑过来低语,";这些是昨夜在赌坊闹事的靖北军士卒。赵宗治军严苛,但凡触犯军规的...";
她突然噤声,因为街道尽头转出一队玄甲骑兵,为首的青年将军剑眉星目,腰间悬着的虎头符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烟罗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认得那枚兵符——与司尊密令中描述的靖北军调兵信物分毫不差。
当赵宗的坐骑经过马车时,车帘忽然被风吹起半角,将军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惊得拉车的骏马都不安地踏动蹄铁。
而他身侧紧随的就是程延,目光如炬,自带杀气。
烟罗刹立刻闪到轿厢的阴影处。
竟然是他!
四年前此人和秦慕雪劫法场救走秦毅,曾是一神秘俊帅公子的随从,武功不凡,如今竟然紧随赵宗身侧,怕是不好对付。
";去军营。";待骑兵队远去,烟罗刹突然改了主意。
她摘下腕上的翡翠镯子塞给牙婆:";找个机灵的小丫头,就说...是送给赵将军解闷的。";
镯子内圈刻着细如蚊足的咒文,那是玄天司特制的追踪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