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好兄弟，一辈子

“嗐！你说那么复杂有什么用，这小子笨，听不懂的。”

赫莉娅一看米让那清澈愚蠢的眼神就知道，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想过这些事，朱迪斯说的这些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

“就这么说吧，朱迪斯这个聪明家伙觉得我很不错，要跟着我混，你呢要么加入，要么边儿去，懂吧？”

这很直接，却也的确是米让能听懂的程度，但问题是米让只是希望朱迪斯慎重选择，可从没想过跟他拆伙啊！

朱迪斯有些无奈地看了赫莉娅一眼，这家伙的自恋程度还是一如既往，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一旁的卡斯珀闻状，立马插话道：

“朱迪斯，家族生你养你供你，即便你恨他们对你的束缚，可也不至于要毁了他们吧？你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啊。”

赫莉娅冷冷地丢了个眼神过去，但明显是忘了这家伙看不见，只好言语警告一番：“我发现你的话有点多。”

“刚见我时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话怎么这么多，对着其他人怎么话就这么多？”

“我可以视为你对我有意见，所以不想跟我说话吗？”

卡斯珀皱眉，可即便赫莉娅警告威胁他，他也还是希望朱迪斯不要在冲动之下做出日后定然会后悔的决定。

“朱迪斯，世家之所以为世家，之所以能屹立不动发展至今，便是因为其强大以及根深蒂固的地位，根本不是你们几个人心血来潮就能随意动摇得了的。”

“你们这就是不自量力，异想天开。”他继续道。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赫莉娅作势就要去给卡斯珀一点教训，试图让他的小嘴巴闭起来。

不过朱迪斯扯着她的手腕，没让她过去，目光坚定地看向卡斯珀，郑重道：“是，或许仅凭我们几个的力量，根本对家族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动摇不了其根基。”

“但，总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做到的，总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改变的。”

“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而我不要做那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人。”

“我整整二十年的人生都是由家族在做主，可我才是我人生的主人，我才是我命运的主宰者，我凭什么不能出于自己的本心做出决定？”

“卡斯珀，你究竟在为谁而活？为家族，还是为了人们口中的那个你？”

朱迪斯的转变不是一瞬间的，如今的选择也不是完全出于心里的冲动，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有得到一个机会，一个让他真正下定决心的机会。

赫莉娅让他看见了一种希望。

虽然团队赛第一次与赫莉娅接触，是因为被她给骗了，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赫莉娅这招的确高明，她很狡猾，很聪明，蔫坏蔫坏的那种。

而在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追寻她的身影，也会主动去打听她的事。

她是个很活泼好动，且想象力充沛的人，总是能想出一些馊主意来，大大咧咧，俨然没有一丝一毫公主的模样。

她也是一个很冲动的人，往往手脚会比脑子动得快，也往往做出一些令人不解的行为来。

在她身上，能看到一种不被规矩束缚的野性。

可朱迪斯更清楚，赫莉娅是一个强大的人，她拥有为自己随心所欲的冲动负责的能力，所以她是自由的，洒脱的。

赫莉娅是朱迪斯这二十年人生中，唯一一抹与众不同的颜色。

他是被按照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所以任何时候都得保持理智，都得根据当下情形做出最有利于己方的选择，都要为了所谓的利益考虑。

但赫莉娅不一样，就像那一次为了卡尔泽报仇出头，如果换做是他，他不会为了一个相识不久的队友而选择自爆身份，那一点好处也没有。

可赫莉娅就是这么做了，因为在她眼里，朋友，是要比所谓利益更重要的。

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就生活在一个人人都是利益至上主义的世界，所以他没有办法理解赫莉娅的选择。

还有，因为有人在赛中欺负了卡尔泽，赫莉娅也是想都没有多想，直接违反规则替他出了头，狠狠惩罚了那些人。

这么努力挣来的分数就这样打水漂，甚至还因此生了病，这就是亏得不能再亏的买卖，完全没有意义。

赫莉娅讨厌他们，想要替朋友出头，大可以在赛后私下去找麻烦，还什么麻烦都落不着。

可她偏没有这样做，而就是像他所认为的那样，冲动鲁莽，做事不计后果，水灵灵地给自己惹上一身骚。

而之后，在生存赛中，她又为了保护其他人，主动站了出来，去对抗那她根本就打不赢的强大敌人。

明明被她护在身后的人里面，有比她更强大的，她尊为帝国公主，是所有人之中最具有价值的人，应该是其他人合力保护她才对。

可她没有，她没有命令其他人用命来保护她，反而是她，站在了最前，用命保住了其他人。

朱迪斯没见过这样的人，在他看来，赫莉娅简直奇怪得不像个正常人，是一个完全不符合他认知的人，是他的世界里最特别的人。

正常人都会趋利避害，可她却像是不怕死一样的，总爱冲到最前头去做危险的事，总是想也不想地就往前冲，埋头干。

这极大地冲击了他的认知，让他不得不开始重新审视起自己还有身边的人，重新开始认识这个世界。

以至于在从学院毕业后被关在小楼里研究家族魔法时，他总是会想起她，梦里也时常会出现那一抹惊艳的红色。

他甚至会幻想，要是赫莉娅知道他被困在这里，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那颗红色的脑袋会出现在小楼的窗外，笑嘻嘻对他说“我来救你啦”，而后打破围困住他的这高高的墙壁，随着那日光闯入，将他带离那个让他感到无比窒息的家。

他甚至偶尔在夜半惊醒时，会发狠地在纸上疯狂地写着“杀”，想要将那些将他困在这里，嘴上说着为自己好，却一个劲儿束缚自己，逼迫自己的那些人全都杀了，他也正好死了一了百了。

有时还会做梦梦到家族倒了，他再也不是什么少家主，什么狗屁继承人，他不需要再去学习那些高深复杂的知识，也不用总在人前装出成熟稳重的模样，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

那是他做过的最好的梦。

等他离开了那幢小楼，开始接触家族事务时，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了，想开了，已经做好了肩负起家族重任的准备，再也不会有那样幼稚叛逆的想法了。

可令他不解的是，他梦见赫莉娅的次数，却越来越多，想要见到她的念头也是一日比一日强烈，以至于再次见到她时，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直到他坐在会议厅的座位上时，脑中回想着赫莉娅的计划，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得出奇的快，而且浑身上下都在发热，兴奋激动得有些不能自已。

后面跟罗登对呛，演戏，他更是完全享受其中，感受着这陌生出格的经历带给他的奇妙体验。

原来赫莉娅之前体验到的是这种感觉……他那时心想。

作为赫里斯家族的继承人，他本不该帮赫莉娅的，即便有救命之恩在，可比起自己可能会承担的风险以及损失，不帮才该是从前那个理智的他，家族所希望培养出来的完美继承人的他，做出的选择。

这是他第一次违背了理性以及利益至上主义所做出的选择，是出于他本心做出的选择，也是他的第一次叛逆。

而如今，他想明白了。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只是被赫莉娅漂亮的外表所吸引，是出于一种男性对美丽女性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

可刚刚抓住赫莉娅手腕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有心跳加快，也没有感觉到人们口中所说的心动害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