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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哪里啊?”头上罩的麻布口袋终于摘下,陈公子被人按在一张太师椅上,他环顾四下,发现自己置身于密不透风的暗室中,看来这里是最后一站了。
百灵笑嘻嘻看着他:“别怕,只要你老老实实,咱们不会为难你。”
对于他的承诺,陈公子一个字都不会信,一路奔波,数他欺负自己最多,动辄冷嘲热讽,步子稍微慢些就是拳脚相加。百灵用实际行动演绎了什么叫“笑面虎”。
“求求你们了,放我走吧,我保证什么都不对我爹说!你们想要多少金银珠宝,我都可以送来!”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只要能保命,任何条件他都答应。
“哎呀呀,那可不行,千里迢迢把你请来,不好好招待一番未免太失礼了。”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他俩正在扯皮,暗室的门被戴胜推开,随后让进个人来。陈公子回过头去,就见那人没有遮住面孔,于是急忙捂住眼睛,规矩他懂,看见真容就该灭口了:“我什么也没瞧见!别杀我别杀我!”
“嚎什么嚎,再吵现在就宰了你!”戴胜直接赏他一记爆栗。
“戴胜。”来人沉声喝止,百灵见状上前拽住戴胜的胳膊,把他拖走。
那人将陈公子的双手拉下来,掰正他的脸,两指扒着眼皮强迫他睁开眼睛,陈公子实在没办法,只得任由他们控制。
面前的人他不曾见过,约莫五十来岁,长着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然而在他鼻梁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即便早已愈合,也能看出曾经的深可见骨。
什么样的人能受如此重的伤,八成经历过极端境遇,如果被他拷问,不死也得扒层皮。想到这里,陈公子禁不住浑身发抖。
“知道为什么抓你来吗?”男人淡淡问道。
“不,不知道……”
男人拍拍他肩头,笑容和蔼可亲:“不知道就对了,若是活得太明白也就离死不远了。”
“对,大人说得极是!我什么多余事务都未参与过!”陈公子急忙自证清白。
“不过嘛……”那人话锋一转,脸变得比天气还快,凌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着面前人,“一个白丁没有讯问价值,留着也是祸害。”
“大人?”
男人手中凭空捏出只细长的冰锥,腕子一翻,朝着眼前人的面门直直扎了下去。
陈公子登时吓破了胆,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唯一的念头就是我死定了。
“啊啊啊!”
“叫什么叫,没扎中!”戴胜被他吵得心烦,上前掴了陈公子一个嘴巴,他手劲不小,把人打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等他恢复如常,偏过头来,就见冰锥嵌进椅背里,若是再向内侧近上半分,就能做冰冻血豆腐了。表情一点点由惊慌失措变成了认命般的绝望。
“一点见面礼而已,还望陈公子不要见怪。”男人唇角微微上扬,对他这种快速认清现实的反应感到满意。
“你们想问什么……”
“还是那个问题,‘摄魂’是谁给你的?”
“罗刹。”
“这我知道,我问你罗刹的身份。”
“我不清楚,我只是听从我爹的话,给他跑腿而已。”
“你爹与他关系如何?”
“似乎认识很久了,我爹对他很恭敬。”
“也就是说,他比你爹官位高。”
“应该是……”陈公子低着头,“你们既然迫切想知道‘摄魂’的事,为何不去抓罗刹本人问话?”
“自然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那你们也可以去问我爹啊,他比我知道的多多了!”陈公子急红了脸,自己不过是个中间人,却要承受诸多摧残,心中的怨气已经到达极点。
“为了苟活竟然出卖亲生父亲,有意思得很。”
“那你要我怎样,逼问我不知道的事,还非要我说,不说就威胁我!啊!”他的咆哮止于一声惨叫,百灵的飞针突然扎在他哑穴上,他只能干瞪眼却发不出声音。
男人摆了摆手:“老的一句不说,小的胡言乱语,你们父子真是天差地别。”
陈公子听他话里有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你说什么?!”
男人没有回话,风度翩翩地拍拍手,大门再度打开,屋外的强光晃得陈公子眼前一花,辨不清方向,耳听得惊恐万状的喊声:“儿子?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是陈郡守。
“爹?!到底怎么回事?”
“爹也不清楚,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