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有意义吗?
警方或许可以还他一个清白,但也或许不会。
学校的态度现在已经非常明确,一定会出面干扰。警方如果不能坚定地查下去,那确实就会像院长说的,事态扩大,舆论沸腾,但他依然达不到目的。
办公室里没有监视器,迟天漠也没有能够对他发生实质性伤害,现在唯一的现场证物就是那块沾了□□的毛巾。
照现在保卫科的态度,既然有人能够伪造出那份认罪书,就说明至少他或他们是得到了保卫科的配合——至少在里面有内应。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昨天保卫科收集走的所有证物现在是不是也被一起“处理”掉了还未可知。
一无证物,二仅仅是程度轻微的猥亵行为,加上另一方铁定不会配合,警方就算真能排除干扰认真调查下去,恐怕也会旷日持久。况且这种程度的猥亵案,又是同性之间,对于犯案者的处罚也很轻,警方会不会愿意为此投入精力都很难说。
除非——迟天漠愿意老实说出实情。
但是这个人连当时口供都如此颠倒黑白,之后又跑到他那里苦求他撤案,现在情势正是全面向着迟天漠想要的方向倾斜。松口?希望微乎其微。
梁袈言久久凝视着那三个数字,实在不甘心就此放弃最后一丝希望,但理智上,他又知道就算豁出去和学校撕破脸,也依然有可能除了被杯葛,其余什么都得不到。
忽然手机响起了一声消息提示。
紧接着一条新消息跳出来,是张照片。
他没有多想直接点开,等分辨出来是什么,顿时被吓得脸色发白——
照片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横在一条手腕腕面上,刀锋划开了皮肤,鲜血正往外渗。
接着第二条信息来了:梁教授如果您报警我就真的活不成了。求求您!
梁袈言脑袋里“嗡”的一声,整个人晃了晃,真的开始有要晕厥的感觉。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外院楼前的喷水池边,扶着那些冰冷的大理石池沿边坐下。他一早上起来接到学生发来的信息,立刻起床跑来学校,连水都没喝一口,一路奔跑早就耗尽了力气。到了院长室还被狠气了一通,到了现在空腹又心理压力巨大,低血糖的症状就出现了。
他忍着晕眩,甩甩头,手抖地拨打了那个发来短信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起来了,果然是迟天漠。
梁袈言用力吸着气,声音还是出现了颤抖——给气的:“你、你现在在哪里?”
迟天漠在那头还是带着和昨天一样的哭腔,抽抽搭搭地答:“梁教授,求求你……”
“我问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少跟我玩儿这种字眼!你再油腔滑调,爱割脉割脉爱跳楼跳楼,我现在就报警!”
“不!不……呜,我……我现在在一家酒店里。”
“那真是你的手?”
“嗯、嗯。”
“去镜子前拍个全身照给我。”
很快迟天漠的全身照传来了,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左手袖子卷起,手腕上果然有鲜红的血迹,甚至因为他举着手机一直蜿蜒流到了手肘。
梁袈言继续拨了电话过去:“你现在附近有没有医院?”
迟天漠抽噎着答:“有、有……对面就是。”
“去把伤口包起来。”
“梁教授……呜呜呜,求你……”
梁袈言疲倦地闭起了眼睛:“你去包扎完把诊断书和包扎照片一起发给我。在此期间我可以先不报警。”
“可是……那、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