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荆河一打开家门, 就感到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家本身就比较大,而常年缺少人气,整个房子就更显得空荡荡的。
他不知道他爸平时在家都呆在哪里,既然楼下没人,他上了楼。
先回房放了书包, 再把二楼的房间都挨个看了一眼, 包括他父母的卧室,没人。
看来他爸也不在家。
他有些纳闷。不过那么大个人,明天要走, 可能去跟朋友见面,不然就是买买东西,也正常。
少荆河下了楼, 去厨房倒了杯水, 正走到客厅门口,听到大门有动静。
他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就看到少边庭进了门在玄关换鞋。
少边庭扶着墙脚下换着鞋, 顺便抬头望家里看了眼, 结果也正好看到了拿着水杯站在里面看他的少荆河。
“你……回来了?”
有些意外,不过他面上也没太多表情,随口问了声。
他们父子俩的日常面部肌肉懒惰症乃是一脉相传。
是以少荆河也是同样的冷淡, 只“嗯”了声,继续进了客厅, 在沙发上坐下, 还顺手打开了电视。
少边庭趿着拖鞋也跟着进了客厅, 在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把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
“呐。”
本来少荆河一回来就想找他,但现在两人陡然见了,他又不想主动开口了。冷战了这么多年,他再有想问的,也拉不下这个脸。
少边庭丢了袋东西在他面前,他也照旧靠在沙发里,眉毛都没动一下,若无其事地无视,只看着电视:
“什么?”
外面日头高照,少边庭走得有些汗气,再说刚回来水都还没喝一口,正想歇一歇。但瞅着少荆河这样儿,他喘了口气,还是认命地把袋子拿过来,一样样往外掏。
于是少荆河的眼睛余光里,就见着茶几上很快摆上了几个红本本,还有两三张卡。
“这些,”少边庭把手按在那几样依次排开的红皮本上面,“是我和你妈名下的几处房产,包括这套房子的房产证都在这里了。你拿去收好。”
他一点铺垫都没有,少荆河莫名其妙之余又感到了强烈的怪异。
他皱起眉:“你给我这些干嘛?”
少边庭瞟了他一眼,又指着那几张银行卡:
“这是我这些年的存款,大部分都在这儿了。密码是你妈的生日。你也拿去收好。如果要用钱,想在外地买房子之类的,可以直接从里面取。如果不够,你自己再贷个款,S市,好一点的路段,一套普通公寓的首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少荆河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还有这个,”少边庭又从袋子里拿出两套车钥匙,“家里的车……”
“你到底要干嘛?”
少荆河有些火了,没好气地打断他:
“你得绝症了还是准备上前线?把这堆东西丢给我干嘛?!”
少边庭无可奈何地瞧着他,慢慢收回手:
“我不是怕万一吗?”
“万一什么?”
“万一你要用钱……”
“我跟你要过钱了吗?”
少边庭顿了顿,无声地叹了口气:
“我就是怕你宁可犟,死撑,也不愿跟我开这个口。”
少荆河脸上的线条一下又绷紧了,抬起头冷淡地说:
“不用。拿回去。”
少边庭倾身坐着,手撑在膝盖上,默默地注视着桌上的那堆东西,好一会儿才又叹了声气:
“荆河……”
少荆河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
“你也不小了,以后工作起来会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
“我不在国内,再说你的很多事也不会告诉我。”
“你很独立,我知道。但是你还年轻,很多事光靠自己一时半会儿是办不成的。不管你计划未来几年在哪里奋斗,手上拿着些钱总是有备无患。”
他太久没跟儿子这么坐下来说话了,现在沟通起来也感觉很多意思表达得甚是艰难,甚至还有些辞不达义。
他也不是不会表达的人。
要是在工作上,他跟上下沟通都毫无问题。但在少家人里面,他确实又算是罕见的不善言辞。
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打动少荆河。尤其少荆河现在对他还抵触情绪浓重,他磕磕巴巴说了这么多,那边还是不声不响没一点反应。
少边庭想了想,只好尝试换个角度:
“过日子最基本的就是衣食住行。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才最踏实。别人的房子,不管是租的还是借的,总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少荆河终于扭过了头,瞥着他。
“你什么意思?”
少边庭也不看他,只说:
“你跟梁教授,既然要在一起就好好地在一起。要住就住得省心一点……”
少荆河嘴角终于挑起一丝讥讽的笑:
“你也会埋怨姑母?”
少边庭搓了搓手,有些遗憾地说:
“这不是埋怨不埋怨,我当时就觉得那么做不太妥。”
“那你还去?”
“我去,还有个人能控制场面,我要不去,你觉得情况会更糟还是更好?”
少荆河闭上嘴又把头扭开了。
“你以为我没劝过?她坚持要去我有什么办法?她都多大人了,还是我姐,房子也是她的。我能怎么办?你说。把她绑起来?”
“哼。”
少荆河冷冷哼了声,冷冷地又说:
“叔叔也是跟你们串通好的吧?”
“串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