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只有他俩,他只有她,她也只有他。
鹫儿起身亲自动手,小心翼翼地端来水。这白玉磨成的杯再精贵也不过是盛器,杯里的水才是人想要的。
赵洵喝过之后就乖乖地睡下了,待他睡着,鹫儿匆匆地擦去泪,走到案前翻阅奏折,而后执起龙印批上“阅”字。
赵洵休养几日后精神好些了,而后就想起林逸,再次把他召入宫中。
这几日,林逸住在顾青府上睡到三竿起,有酒有肉好不快活,但一想到之后替赵洵卖命就没这般自由,于是见到赵洵后直言道:“回陛下,贫道逍遥惯了,无心为官,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他回答得干净利落,把赵洵的话堵死了。
赵洵惜才,实在舍不得这么个人。他放下龙威,下龙椅,诚恳而道:“眼下也不瞒道长,朕自知时日无多,可江山不稳,皇儿尚幼,朕实在放心不下。朕知生死乃是天意,强求不得,但百姓安危,朕还是能把持得住。道长不是常说要救天下人吗?你若是能相助,是救百人、千人,而不是单单那几个。”
虽然他说得在理,但林逸依然摇摆不定,实在推不了,只好再拖着道:“请陛下再容贫道考虑几日。”
林逸与赵洵周旋,对赵洵而言,林逸不走就是好事,况且服过他的方子,身子倒是好了不少,不像之前久坐都觉得累。
赵洵抓着这一会儿功夫,把几幅画都画完了。他、鹫儿、璥皇子落在同一幅画中,名《嬉春图》。
鹫儿很喜欢这幅画,反反覆覆看了又看,而后亲自挂到墙上,太高不好看、太低也不行,足足折腾小半个时辰。
鹫儿抱来璥皇子,对着《嬉春图》问他:“爹爹在哪儿?”
璥皇子牙牙学语,说话不利索,直指着画中女子嗯啊呀啊。
鹫儿咯咯直笑,而后回眸笑问赵洵:“你故意把我画得阳刚了不成?”
赵洵故作愠怒,伸指轻弹璥皇子的小嫩脸:“真不聪明,知道也别点出来。瞧,惹你娘不高兴了。”
话音刚落,璥皇子就哭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埋首在鹫儿怀里嚎啕。
赵洵不由拧眉,十分不喜欢璥皇子的性子。他看看鹫儿,有意说道:“璥儿脾气不像我也不像你,将来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鹫儿假装没听明白。她哄着璥皇子,回道:“孩子还小,以后能教得好,你也别太严厉了。”
她面上笑着,心里却是忧虑,总觉得赵洵对这个儿子一点也不上心。
或许是生母身份卑微,故璥皇子不受赵洵宠爱,可是鹫儿无法生养,惟一的筹码也只有他了。
岁月如梭,转眼间璥儿满周岁了。
这天赵洵送了一份大礼,昭告天下,立赵璥为太子。此事一出,天下哗然,因为自立国以来,贤者为皇也,很少有这么快就立太子的。远的不说,就按近的而言,当年大皇子满弱冠才被立为太子。
众臣都觉得赵洵操之过急。不久后,京都里就有谣言,意思是成帝病入膏肓,命不久矣。
成帝不过二十余岁,膝下皇子才满周。此时不夺权,更待何时?本是阳奉阴违的异姓藩王,一下子就挑明了,扯旗攻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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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下来会抖包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