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前线作战,粮草供应不上,将士们饿着肚子还怎么打仗?!
厉云灼别有深意地扫了沈持珏一眼。
半年前的私通宫禁案,沈持珏受罗党诬陷,导致被发配辽州,厉云灼还以为他从此一蹶不振了,没想到,这个沈大人,有点意思。
厉云灼曾是徐世安的部下,受徐世安提携,而沈持珏和宋子崖皆是支持贵妃和三皇子的派系,厉云灼自然没有为难沈持珏的道理。
他点了点头:“那就依沈大人所言!”
回了住处,沈持珏拿出香囊里放着那枚腰牌,静静看了半晌,随即转身提笔写了一封信给远在京城的宋子崖。
从辽州至青州,单人快马疾驰一日可到,但押运粮草辎重队伍就要慢上许多,就算路上没有遇到蛮子突袭,最快也要两天至三天。
行军之事不得延误,次日,沈持珏随王岳山一起,启程离开辽州。
在辽州境内时,他们偶尔看到个别出城投靠远亲的百姓,但数量不多。
其实沈持珏也能理解,虽然辽州城守住了,可打仗这事儿说不准,一些胆小的父母只能选择先将孩子送走,比如孔子蒲夫妇就将孩子送到了京城。
可是随着沈持珏他们越接近青州,情况越发糟糕起来,一路上他们看到的,竟全是拖家带口逃难的百姓!
长长的队伍,有些看不到尾,每个人脸上都脏兮兮的。
队伍里的牛车、马车、驴车、每个人的手上、背上,背着的全是锅碗瓢盆等家当,队伍里时不时传来男人的骂声,女人的哭声,还有孩子懵懂的笑声……
王岳山打了个手势,辎重队靠边避让,那些逃难的百姓们看到一群腰间带刀的军爷,吓得畏缩起来,但也有些胆子大的,抬头好奇地张望着。
只是每个人的脸上,表情都是麻木的。
“吁——”
沈持珏看着这些逃难的百姓,突然翻身下马,朝一个还算和善的老人家走去:“老人家,您莫怕,我们是从京城来的援军!”
那老人家忙道:“军爷!”
沈持珏抬头看一眼长长的队伍,问:“你们是青州人?”
老人家道:“我们是青州青东镇人士!”
“老人家,我且问您,现在青州如何了?平虏大将军不是率援军抵达青州了?你们又为何?”
“军爷,你是不知道啊!”那老人家语气顿时激动起来,“我们青东镇已经被西鞑靼蛮子占去了啊!”
“什么?”
“不仅我们青东镇,还有落阳关、广安县、鸡兴镇……都被西鞑靼蛮子占了去,”老人家眼泪扑簌簌地落,“还有定州,定州好几个县镇,也被东鞑靼蛮子占了去!我们没有家了,不逃难,又能去哪里?!”
“……”
王岳山和沈持珏当即对视了一眼,两人脸上神色同样沉重。
看来青州的情况,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