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希冀的目光又聚焦在玉面郎君的身上。
便见后者戏指再掐,面上容光焕发,笑道。
“吾等直接投靠那渊帝!为其助阵,同老人皇较力,如此老人皇没了半点胜算。且入了渊帝麾下,日后的供会,岂不是想开就开!”
四帝对眼,又是支支吾吾起来。
但凡能成就寰宇至尊,谁身上没点子傲气,让他们直接投奔渊帝,这实在是……
“你们犹豫是自然,毕竟令他老人皇琢磨破头皮也不会想到,吾等贵为五转至尊,寰宇之巅,竟会没骨气到投奔渊里的畜生……”
“如此计策,恰能反将老人皇一军,虽折损些面子,但求活可以,延寿可以。”
四人心中愈发心动,只是还未作出回应,便听着“咔嚓”一声。
发生了何事?
四帝定睛一瞧,却见那玉面郎君的头颅,竟是被翻转了个圆儿,直直被人摘了下来。
白玉京丹城遗址,血腥阴庇,寒风彻骨,这玉面郎君的头颅一掉,更添几分阴森。
忽的一轮火红大日出现在遗址上空。
四帝如此定睛,这才看到一金甲法相立在穹中。
法相之下,白衣猎猎,银发舞动,腰间悬剑,手托一头颅。
正是那千年前连斩两帝的新人皇!
“竖子尔敢!”
“渊帝即将发难,你在如此节骨眼上与我们起了争执,届时谁又去抵抗十二诡!”
“就不怕老人皇迁怒!”
那上空白衣轻轻挥手,面上挂着讥哨的笑。
“论心眼子,你们五人加起来确实不少。”
“但骨气太软,心肠太坏,留不得。”
刹那间。
白衣手中托住的头颅忽地化作流云,脱回无头躯体之上,又变得严丝合缝。
玉面郎君脸色阴晴不定,双眸化竖瞳,冷笑道。
“千年前吾等可镇你,千年后更是如此,你这小帝,本就不在我们算计之中,如此还要淌这浑水,便小心性命难保了!”
白衣并不言语,只是冷眸舒展,抬手,微勾食指。
“咬人的狗不会叫,你这么能叫,那断然不会咬人。”
“口舌之快!”
玉面郎君方被偷袭摘了头颅,心里正怒,此间便是立起法相,掐起戏指,身上穿起一身血红戏袍,天地间忽的充斥起血海。
他略一弯腰,身后忽的生长出四杆旗子,定睛一看,却是身上脊骨所化,血肉淋淋!
“砰!”
脊骨化作的旗子骤然射出,带着滔天血海,顷刻将白衣淹没。
剩余四帝如此才放下了心,说到底还是活得太久太谨慎,怎能被一个小帝吓到。
可好景不长,天穹中那金甲法相,忽的持起一柄龙骨长戟。
“嗤”地一声,横贯而下,便将血海分流。
白衣陈远自中间探出身形,滴血未沾。
他轻笑一声,身后晕染出灰白之色,那四根脊骨沾染,便瞬间腐朽,化作灰烬。
骨连心,玉面郎君脸是真的彻底白了,红色戏袍“腾”地破开,遭受了不轻的反噬。
陈远再是探手,身后大片灰白竟洋洋洒洒,凝成一柄形不定的剑!
灰白之剑,竟带着十足的腐朽气息,洞穿玉面郎君。
这位五转大帝,顷刻间便容颜变老,身上血肉开始腐烂,化作腥臭血水,逐渐消融。
“这……这是什么门道!”
时间。
陈远以时间作剑,斩断玉面大帝之寿元。
跨入至尊之境的时间之道,如质变。
玉面郎君骤死,四帝道心崩溃。
只是再怕,也得祭出法相。
白玉京遗址,又起了干戈,惹得三千寰宇中的强者侧目。
当年存活下来的天骄,便都心中有意,纷纷往寰宇巅峰而去。
他们心中有所预感,搅动这场风云之人,或许是那位救下他们性命的“狠人大帝”!
再观遗址战局。
陈远被围,但丝毫不落下风。
手中光阴剑所过,四帝皆不敢正面应对,如此便十分被动,除了使出门道招架,便只剩下挨打的份了。
“真要对吾等赶尽杀绝否!!吾等自上古存活至今,对寰宇之功,无功也有苦!”
陈远狞笑一声,法相大手攥住说话那大帝的头颅,光阴剑利索抹过其脖间,便很快使其腐朽。
“如果炼人丹也叫有苦劳的话,那你们实在是功过千秋啊!”
四帝又陨一位,剩下三帝更是惊慌得四处逃窜。
“你不能杀吾等!渊帝亲临,十二诡将至,皆时寰宇大乱,谁来抗衡!”
陈远淡笑摇头,身形化作三道,向三面追去。
光阴剑挥舞,应着穹间金甲之辉。
“任其诡怪魍魉,本帝一人挑之!”
“尔等乱寰宇,心术邪,当诛之!”
“此后,天地间再无白玉京,再无供会!”
寰宇顶端,只得茫茫看见。
三帝仓皇逃亡,却又被尽数诛杀。
只留那遗址间,一道白衣,盘膝而坐,不知想着何事。
围观之众,谁又不知,当年那以一敌七的狠人大帝,又回来了。
——
光阴剑散。
陈远稍稍调息。
这四人再不济,到底也是五转大帝,就算是寿元将枯,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若非光阴剑的加持,就算挨个战下来,陈远也不能保证自己会胜。
但说到底,所谓帝战,心态为上。
自己内心正得发邪,毫不畏死,什么招狠来什么,这些个惜命的,遇上自己,也算是被克制。
只是这搅和寰宇的七帝尽死之后,陈远心中,也越来越空缺。
剩下渊帝这最为棘手的麻烦了。
陈远略略抬头,眼里微有幽光。
丹城遗址里,站在街边不远处,一个胖乎乎的少年正对着自己招手。
他是陈庆?是元庆?
转眼间,那少年胸膛便有血肉枝丫破膛而出,撕裂了其身躯,死相极惨。
陈远眼里的幽光散去。
那里什么都没有。
肩膀被人轻拍。
陈远身后浮出一张人影。
如果细看,却发现他与陈远的面容一模一样。
“先生。”
“考虑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