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没事儿就在京师四处乱逛,孙重楼一次曾说……其实就是蒋庆之让他故意透给花颜:少爷说了,以后大明会组建一支叫做什么山地兵的卫所,若是狼兵表现的好,此后就是这支所谓的种子。
花颜本以为蒋庆之把狼兵留在京师是倚重之意,没想到却只是磨炼。
大为沮丧的花颜那天胡吃海喝,让食肠宽大的孙重楼都为之侧目。
孙不同笑了笑,“虽然我不知伯爷在琢磨什么,不过看样子,从此厮杀少不了。”
“可有方向?”颜旭心动问道。
军队必须有野性,闻战则喜,这才是一支雄师的味儿。
孙不同说:“伯爷时常在念叨什么……跃马什么京,什么儿孙平的。”
“在哪边?”花颜闻言大喜。
孙不同指着东方。
“东边!”
“东边那不是海吗?”
……
东边的大海一望无际。
几艘战船懒洋洋的在近海飘荡着。
船上的大明水军们也懒洋洋的在晒太阳,直至瞭望手没精打采大喊道:“有船。”
“什么船?”将领在船舱内打着哈欠问道。
“渔船。”
“滚!”
将领躺下,身边霍然是一个女妓。
二人腻味了一阵子,将领走出船舱,问道:“时辰可到了?”
“见过千户。”一个副百户笑嘻嘻的拱手,目光越过他,偷瞥了船舱中的女妓一眼,“此次操练还有两个时辰。”
“娘的,怎地过的这般慢?”将领叫做吴金,乃是水师千户官。他打着哈欠,反手捶捶腰,副百户说:“千户,长威伯那边遣人令咱们巡弋沿海,警惕倭寇呢!”
“长威伯南下的消息传来,倭寇们都消停了。巡弋……做个样子给他看罢了!”吴金回身进了船舱,反手关了舱门。
“小心肝!”
“这大白天的!”
“怕什么?这船上老子为大,就算是那位伯爷上了船,也得倚仗老子不是。”
“那位伯爷,千户说的是长威伯吗?”
“正是。”
“奴都听闻那位伯爷杀伐果断呢!在松江府杀的人头滚滚,千户不怕被他责罚吗?”
“怕个屁。没了老子,海上就是倭寇的天下。来,长威伯在松江府和名妓们厮混,老子就只疼你一人……”
这里在翻云覆雨,那艘渔船避开了战船,悄然绕过去。
晚些,渔船靠岸。
几个带着斗笠的渔民一路疾行,直至进了个村子。
村里大多人家都是梁氏的佃农,梁氏祖辈曾出仕为官,后来致仕归乡后,一步步兼并了村里大多田地,外加周边不少良田。
可以这么说,方源十里几乎都是梁氏的地盘。
几个渔民进了大宅子。
梁山今年五十余岁,看着精神不错。老头儿大腹便便,一边喝着酒,一边问:“那个女人怎么说?”
为首的渔民冷冷的道:“首领说了,此次有个大买卖,若是成了,低于市价三成卖给梁氏。”
梁氏呵呵一笑,啧的一声喝两口酒,淡淡的道:“五成!”
渔民斗笠下的眸子一缩,“太少。”
“够多了。”
“那是兄弟们用命去换来的东西。”
“可那是赃物,老夫为你等销赃也是在行险,若是被人知晓了,梁氏就成了丧家之犬。人人喊打。”
梁山见渔民恼火,便干咳道:“成,那老夫就准备准备,不成,好说好散。只是听闻长威伯在松江府坐镇,你等所谓的大买卖定然是劫掠某处吧?一旦事发,那便是活生生在打那位伯爷的脸,他岂会善罢甘休……”
渔民笑了笑,狰狞的气息让梁山一怔,“怎地,上次蒋庆之在台州府杀的你等狼狈不堪,这是有了什么克制他的法子?”
“这次咱们要动的便是他!”
“什么?”梁山的手一抖,酒水撒了不少。他失态的站起来,“你等是要去……”
“松江府!”渔民说:“此刻首领带着兄弟们,已经抵近了松江府。”
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的把这个消息告之梁山,作为筹码。
“好大的胆子。”梁山喃喃道:“这是要突袭蒋庆之,若是成了,南边多少士大夫会对倭寇感激零涕……罢了!”
梁山抬眸,“三成。”
“好!”
渔民们随即走了。
梁山走出家门,正午的阳光照的地面明晃晃的,他突然笑了。
“蒋庆之啊蒋庆之,你还在做着割我等肉的美梦,却不知,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