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数步的的王慧天身形陡然一顿，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他的红衣在崩解，他脸上血肉在坍塌，他的意识正在被吞噬。

连廊之上，风铃摇晃叮当作响。

庭院里，有轻纱在随风摆动，朦胧了视线。

“好奇吧，没有阵，没有符，甚至没动用灵力与妖气，却能刺中你内心，却能点燃你的业障”

“怕是任谁也想不到，仙家道术都拿不下的还钱大帝，却是没防住这凡间催眠”

一个身穿银白长裙的女人缓步走来，她肌肤如雪，白得有些晃眼，头上长着鹿角，白发柔顺束在身后，给人一众圣洁祥瑞之感。

她仅是站在那里，便让人心生安宁，让人不觉间放下了冲动与浮躁。

“秦皇，你罪孽太深，杀戮太重”

“那些冤魂亡灵，死于你剑下的无辜魂魄，他们正在瓦解你的一切，你感受到了吗？”

王慧天瞳孔扩散，业火在灼烧他的意识，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生灵，回来了，怨气正在腐蚀他，正在撕扯他的躯体。

他杀生太多，大部分都是敌人，可其中被牵连的无辜亦是数不胜数，这是罪业，是诅咒，亦是毒念。

圣洁女子缓缓走近，面色柔和温润。

“秦皇，我叫白泽，想要救赎吗”

“我能让你，不再痛苦”

白泽蹲下身来，长长没有尽头的连廊上，她的这一面，圣洁祥和，王慧天所在的那一面，黑暗暴掠，两人便仿若两个极端，仿若是善与恶的对碰。

王慧天此时神情麻木，白泽引燃了他身上的业火，仅仅片刻，那无边的煞气就已经攻破了他识海。

倒不是白泽有多强，而是王慧天背负的罪孽太大。

他手里葬下的每一个亡魂，每一个生灵，都在积攒他的业力，这些业力如油，一旦点燃，足以焚毁一切。

白泽抬手拂过王慧天脸颊，指尖微微颤动。

怨气，全都是怨气！

感受到那报表的罪孽值，她正要将手抽回来，却是迟了，一丝黑气沿着白泽指尖传递而来。

她面色顿时大变，那丝黑气迅速染黑了他的瞳孔，而后是长发、眼眸、衣裙，不仅如此，她身后圣洁气息亦是刹那溃散。

原本她身上是散发着白光的，而今却是冒着黑气。

“我……我被污染了”

白泽愣神，慌忙盘膝坐下，想要净化己身，可是任她如何努力，身上的黑气却是越来越浓，越来越黑，已经黑得发紫，黑得五彩斑斓。

“完了完了，我这样还怎么做瑞兽”

她面色越发难看，浑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咬了咬牙，白泽抬指点向眉心，她的神识化作一道灵光冲进了王慧天识海。

浩瀚如渊的识海之中，这里已挤满了怨灵。

一道道由煞气组成的人影在他识海里疯狂咆哮，他们四处翻找，想要吞下王慧天意识。

可是没有，这里什么也没有。

这个人，仿若没长脑子！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这识海的一处角落，一个浑身颤抖的小男孩正在埋着头哭泣。

即便有煞灵注意到了，也没有太过停留，他们由怨气而生，只想报仇，只想撕碎王慧天意识。

可谁又能想到，那在外面一言不合就拔剑砍人的秦皇，内心竟是这般脆弱？

在他们心里，王慧天意识就应该是一身红衣，傲立识海中央，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然后他们这些煞灵一拥而上，数千亿计去换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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