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热,府里不适宜养病,弘暾就移去了园子里。
对于富察家的暗示,她和允祥浮动的心思最终因为有伤人和还是没有付诸行动。
而弘暾他比清婉和允祥更不愿意让富察氏进门。
再次送走富察家来探病的傅清等人后,弘暾摸着腰间绣工精美的锦囊,留恋不舍,最后变成决绝,他将其从腰间拿下,让人端来火盆,将其头投入火中,直到火舌将锦囊完全吞没,弘暾眼中也只剩死寂。
“爷,”同他一起长大的小太监心疼的不行,“这是那位格格特意给您绣的,里面装的也是她特意求的平安符,您就这么烧了,可怎么是好。”
弘暾拿起书挡住自己的脸:“这些事,任何时候都不许告诉阿玛和额捏,还有富察家的阿哥们再来,只说我安心养病,不见客,他们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一律不许收。”
“爷,王爷已经去请去年替您看病的朝鲜大夫了,想必您的病很快就会好了。”
“好?”弘暾嗤笑一声,“皇父几乎是举举国之力,也没将阿玛的病治好,我此次犯病倒比阿玛有严重的多了,怎么治?何苦拖累旁人呢。
算了,说这么做什么,该吃的药,我一滴不剩的在喝,阿玛和额捏求的医,该看的我也看了,尽人事听天命吧。”
弘暾仿佛已经对自己的病认命,只有清婉和允祥不甘心地到处为他求医,可不管清婉和允祥替他找了多少大夫,太医,弘暾的身子还是一天一天的虚弱下去。
清婉也会在一次次崩溃后问允祥,问木香,问沉香,问太医甚至问漫天神佛,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弘暾留下。
可第二天去看弘暾的时候,她又像个没事人似的,说弘暾说起他的病,说起新找的大夫,说弘暾的病很快就能好。
每当这时,弘暾就会笑着和她说:“额捏放心,儿子也觉得今日好些了,等儿子好了,就奉额捏去普觉寺还愿。”
晚上,等允祥回来后,她也会一遍遍地向允祥求证,“王爷,我们的弘暾会好的,对吧。”
允祥抱着她,不厌其烦地回应,“会好的,弘暾会好的,他已经指婚了,我们很快就能看到他娶妻生子。”
这话允祥不仅说服着清婉,也说服着自己。
六月十三的时候,交辉园的匠人们研制出了珐琅颜料,这是本朝第一次研制出珐琅颜料。
允祥很是高兴,应该第一时间去圆明园的人却留在了交辉园,他激动地拉着清婉就要去看弘暾。
弘暾躺在床上,听见动静睁开眼,看见父母就笑了:“阿玛,额捏。”
允祥坐在他身边,说着颜料的事,“暾儿,这是吉兆,是从咱们交辉园出去的吉兆,是否极泰来的吉兆,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待会去圆明园里复命,等阿玛回来,就和你额捏商量你的婚事,阿玛要你的婚事热热闹闹的。”
弘暾也在笑:“是。”
清婉别过脸去飞快地抹去眼泪。
那时,她和允祥都在自欺欺人地认为弘暾的病会好起来。
......
弘暾再次从昏迷醒来时,阳光照的屋里格外的亮堂,他让人扶着自己起身,问:“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回世子的话,是七月二十了,福晋和王爷守了您一夜,才刚让奴才等人劝着回去休息。”
弘暾昏睡间隐隐听见清婉在他耳边的啜泣,可那时他想睁开眼却仿佛怎么都睁不开:“今日太阳真好啊,替我换身正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