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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善哉⑦(2/2)

陆未晞背着何妨与贺时晴踏进回生堂时,馆中许多药童正在煎药,回生堂的病人不止有平民百姓,也有刀口舔血的江湖中人。神鬼来了救治,魔佛来了也救治,进了这个门,只有病人,没有其他。这也是回生堂名满天下的原因之一。

“宝镜和我哥呢?”贺时晴急急地扫了眼四周,没见到熟悉的人影,吓得有些站不稳。

“那和尚轻功快如雷霆,理应比我们早到。”莫名其妙跟着来的沈明镜大摇大摆走了进去,到了柜台便喊道,“你们这有没有来过一个和尚?”

柜台上把算盘打得啪啪响的账房福伯掀起眼皮冷淡地瞧了他一眼,道:“这里只负责治病救人,找人请去别处。”

他算完最后一笔账,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要命,盈利越来越少,大掌柜的太会嚯嚯钱财,再这样下去,回生堂就支撑不下去了。

福伯正烦恼着,一枚银锭“啪”的一声拍到他面前:“够不够?”他眉头狠狠一跳,硬气地摇头,仍旧道:“我不知道。”

沈明镜心里哦豁了一下,又拍下一枚银锭,见那账房还是软硬不吃的模样,一下子气从心头起,恼羞成怒,也有些不解。

下山时,师父明明说,搞不定的事情就砸钱,准能把人砸松口了。他一路走来也确是如此,怎么在这里却行不通呢?

“沈少侠,你在干什么?”何妨奇怪地问道。

“与你无关!”沈明镜恼红了脸,语气凶恶,把何妨吓退了一步。

贺时晴却不怕,走上前去朝账房行了一礼:“老伯,这里可曾来过一个和尚和一个白毛小子,都长得高高帅帅的,那小白毛眼睛受了伤……他们是我的亲人,找不到他们,我实在很担心。”

她说着说着,一时忍不住眼泪,胡乱抹去泪水后,红着眼圈眼巴巴地看着账房老伯。

福伯耷拉着眼皮,似乎在思考她话语的真伪,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指了一个方向,又埋头继续算账:“那边,你们自己过去找找,安静点,别吵到其他人。”

贺时晴感激地连连道谢,连忙往他指的方向轻手轻脚跑了过去。沈明镜冷哼,陆未晞和何妨红着脸将掏了一半的银票塞回怀中,跟上她的步伐。

这三人从小要么养在深闺,要么就没出过山,毕竟是第一次出门,还以为什么事情都要用钱解决。他们也不差钱,问个路塞一两银子,吃顿饭花个百来两,一路撒钱,跟撒盐粒子一样完全不知道心疼。

回生堂一排过去都是干净明亮的房间,一旦需要针灸或是锯腿锯手,那便是简易的小手术室。庭院中种着几丛翠竹,日影透过叶片,照在地上如同碎开的水花。

贺时晴顺着门扉一扇一扇地望过去,用艾草熏过的红木散发着沉静的香气,却扰得她更加心烦意乱。

“小花姑娘。”后头的陆未晞追上来,“你冷静一点!”

“冷静个屁!”贺时晴失控地怒道,“那是我哥!他要是瞎了怎么办?”

她踮起脚尖去看门内的情景,却没看到熟悉的光头和小白毛,心里不禁更加揪紧几分。宝镜,无诤,你们到底在哪里?

路尽头的门忽然打开,灰色的衣袍扫过门槛,贺洗尘有些疲倦地侧过身扶着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双眼却温和地望向贺时晴的方向:“小花儿,小孩子不能说脏话。”

贺时晴顿时眼睛一酸,呜咽着跑过去抱住他不放:“宝镜!无诤怎么样了?”

“没事,别怕。”贺洗尘被她扑得踉跄了一下,慈爱地揉着她的头发,“那小子的命可金贵着,二十年来耗了我多少药材,怎么着也得让他全乎了才没白费我的一片苦心。”

屋内的床上,林无诤的眼睛包扎着一层白布,听见贺时晴的声音,开口问道:“小花儿哭了?哈哈!”

贺时晴一听,不好意思地从贺洗尘怀里出来,气呼呼地跑进屋内:“我那是被沙子迷了眼!”

“对对对,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林和犀刚被扎了几个大穴,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透着股酸爽,此时一副无奈纵容的模样,看不出丝毫疼痛。

“你笑得太恶心了!”

“我靠!我还嫌你哭得太难听了!”

两人直接在床前拌着嘴,明明上一秒还一个悲伤难耐,一个痛得冷汗直流,但只要凑在一块,便舍不得让对方担心。

贺春微杵着拐杖,见他们其乐融融,捋着下巴的胡须笑问:“你家小孩?”

贺洗尘笑了笑:“嗯,我家小孩。”

“宝镜师父!”陆未晞跨着大步来到他俩面前,往屋内探了一眼,知晓林和犀无事,便放下心来。

“平安无事,勿忧。”贺洗尘朝怯怯的何妨招了下手,诧异地看向臭着脸色的沈明镜,“明镜少侠,你怎么也来了?”

沈明镜手里的长剑转了个圈,竖在身前:“给你还药钱,顺便切磋一下!”

陆未晞直接挡在贺洗尘身前:“宝镜师父方才伤神,不宜再战。我和你打!”

他知晓这和尚并没有想象弱,甚至强悍得把他按在地上摩擦都绰绰有余。但道理不是这样讲的。陆未晞说过要保护这个和尚,那便不能因为他很强这个无理的缘由而置之不顾。

“未晞小友,你和你那个不正经的高祖父简直天壤之别!”要是陆子元在这,肯定早就溜得远远的,一边嗑瓜子一边鼓掌起哄了。贺洗尘搭上他的肩膀,笑道:“贫僧还有一点力气,把他收拾了便一块儿去吃西湖醋鱼吧。”

沈明镜听他口出狂言,长剑还未出鞘,忽的肩膀一痛,登时凝神拔剑,却被看不见的气劲攻得一退再退。

那边贺洗尘又随手摘下一片竹叶,朗声道:“明镜少侠,小心了。”随即将手中的竹叶射出,柔软无锋的叶片顿时如闪着寒芒的暗器疾驰而去。

沈明镜从没想过摘花飞叶也能伤人,身体只来得及微微一侧,脸颊边的碎发便被割断,落在回廊上。

汗珠一滴一滴地沿着他的额头流下,那一瞬间他竟感受到未曾有的紧迫感,却毫无招架之力。

“你我现在相距十尺有余,一尺便是十年,小少侠,再去练个一百年再来和我打吧!”贺洗尘拍了拍怔愣的陆未晞的肩膀,道,“走吧,去吃西湖醋鱼!小花,小何姑娘,还有春微先生——”

“贺宝镜,原来你的武功如此之好?”贺春微却忽然惊呼出声,大笑道,“老哥我有一件事想拖你去办!”

贺洗尘不解问道:“何事?”

“七月十五,无相寺的十里莲花塘正中央的大莲蓬,我可肖想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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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忙得脚不沾地,所以有些慢了,抱歉迟到了半个小时orz

谢谢美瞳妹子,千枫姑娘和世界和平姑娘的地雷,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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