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玄遇:“那不如给胥儿编段可怜的身世,说是你从山上捡来,看他可怜要抚养,如何?”
“不行,”太后摇头,“我了解律儿,他定然会派人去查孩子身世,恐节外生枝。”
胡玄遇挫败,“同样是大盛最尊贵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为何差别这样大,我们胥儿就注定一辈子苟且偷生么?若他生来也有尊贵身份就好了。”
太后看着他良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神色变得坚定幽深起来。
她不可能看着胥儿受伤害,这是她唯一的亲生孩子。
当年她还是二皇子妃时与二皇子感情一般,生子时二皇子奉命在南方救水灾不在身边,那夜狂风大作,她生了足足五个时辰,天快亮了孩子终于落地。
稳婆抱起孩子时双目圆睁,颤着声音说孩子浑身发紫已经没呼吸了。
霎时,她面如死灰,快速冷静下来后吩咐这些人赶紧把胎儿处理掉,连夜从庄户上抱来了一个男婴……
当年知道这事的人后来被她清理干净了。
她给自己催眠,律儿就是她的孩子,二十年相处,早已有母子感情。
她以为她会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可偏偏她又有了一个孩子,如同礼物一般的乖巧孩儿。
看着小小的他,她只想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她的孩子生来就高贵,律儿能做皇上,胥儿为何不能?
*
两天没怎么休息好,祁司晏眼里有血丝。
烛火下,他面容沉肃,听着宫里人的传话,眸色越来越冷。
要人还是要权,二选一。
他们可真会火上浇油。
现在民众和朝臣情绪激动,都想看到“妖女”被处决,事情闹得这样大,已经不是装聋作哑或靠武力镇压可以揭过去的。
他冷笑,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十年前,便是有个从月氏来的巫师,坚称母亲是妖,使了下三滥江湖术法陷害母亲,让母亲宫里的人一个个死状惨烈。
那巫师却说都是母亲所害,妖女夜里会吃人索命,一时间宫里谣言四起,好多人都害怕希贵妃。
父皇原先不信,直到一个月黑风高夜,被巫师带着到希贵妃寝殿外,恰巧撞见窗户剪影上一人正掐着另一人啃咬脖子……
父皇回去后便病了,噩梦频频。
希贵妃来路不明,这些被拿去大做文章,父皇醒后不愿见她,下旨一条白绫赐死。
母亲深爱父皇,肝肠寸断,没了信念,真的傻乎乎就……
那时他还未及弱冠,在军营里历练,等他回去时什么都变了,父皇不再喜爱他,让他领兵去西塞打仗。
原本承诺的在他加冠礼上封他为太子的话也不算数了,他没有加冠礼,那一年是在军营度过的。
再回京城,二皇兄已登基为帝。
他不在乎皇位,只想给母亲报仇,杀了那个巫师后,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的西羌部落,不到一年时间他就将其灭了。
现在,这手段又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
当年诬陷希贵妃是妖女的事被父皇封锁,世人只知希贵妃是惹了圣怒被赐死的,并不知真正原因。
他眸光冷寒,这次用这个计谋的人大概不知道,这阴狠手段他在十年前就见识过了。
他不可能让青鸢再重演一次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