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的大豪斯的庭院中,来自曼特农最好餐厅的厨子们已经开始烹饪晚餐。
他们并不清楚这顿饭是要为谁烹饪的,也不知道有谁会坐在餐桌边上享用他们制作的食物。
他们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关心,也不热衷。
这种事情在他们身上已经发生过了很多次,作为最好的餐厅,他们总是能够接到这样的订单——
有些特殊的客人不太适合出现在公众场合,但又非常喜欢他们餐厅中的一些食物。
那么这些特殊的客人们只需要额外的花上一笔钱,厨子们就能到他们指定的地方为客人们烹饪晚上的菜肴。
整个过程中他们不会接触到客人,等所有的食物烹饪好之后,会用餐桌罩遮盖住保住温度,在十分钟内上菜都是最佳时间。
超过十分钟可能会有点冷却让一些菜肴的口味稍稍发生一些变化,但如果客户的家中有大一点的烤箱,那就没有这些问题了。
当然他们也能提供专业的设备来保证食物的温度,又不会因为水气破坏食物的口感,这也只需要再额外支付一笔小钱,就足够了。
在大豪斯的会客厅中,州禁酒委员会的几名执行委员都在这里——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在联邦真正能为某些事情作出决定的人往往都不是最有业务能力的人。
因为最有业务能力的人,始终都在第一线,在第一线的,则永远都是小角色。
在戴尔加入州禁酒委员会担任执行委员之前,主要负责主持州禁酒工作的执行委员端着酒杯看着庭院中那些厨子正在奋力的工作。
这一幕格外的滑稽。
禁酒委员会执行委员,正在饮酒,但周围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
因为哪怕是国会禁酒委员会的参议员们,他们也会一边喝着酒一边讨论禁酒方面的工作。
饮酒,和工作,是两回事,现在是私人时间,所以不会有人在乎他们是否适合饮酒。
这个家伙叫蒂姆,基本上也就是他这个阶层大多数人的家庭出身。
没有什么太过于显赫的家庭背景,中产阶级出身,父亲是个律师,母亲是个医师,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从小就受到了精英式的教育,以成为人上人为目标努力。
高中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以及在他父亲的运作下拿到了精英联盟院校的邀请函,成为了上流社会预备狗腿子之一。
因为从小就接触到了一些很现实的东西,家庭的教育也没有让他朝着“我是太阳”这方面发展,他的父亲用一个个血淋淋的案件让他比同龄人心智更加的成熟,现实。
所以在大学时期就结交了一些有能力的同学,并且成为了这些人的狗腿子。
有些人看不起他,包括了他的初恋女友。
他的初恋女友觉得他有着不错的家庭背景,有着优秀的学习成绩,却还要成为一些“恶棍”的狗腿子,对他失望至极!
但事实证明,他这么做是正确的!
他已经通过把自己变成狗腿子完成了阶级的跨越,而那些认为他们可以改变世界的同学,现在还在底层苦苦的挣扎。
这次戴尔“空降”下来,他不仅没有把戴尔当作是争权夺利的对手,反而在很多人目瞪狗呆的注视中,主动配合戴尔的一些举措。
他很清楚,他背后的人,不是戴尔背后的人,或者说蓝斯背后的人的对手。
他自问能力绝对超过戴尔,但是上面的人不顶用,他的能力就变得毫无意义。
能力这个东西,他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看得很透彻了,这只是一朵镀金的郁金香。
有它,能获得一些额外的赞美。
没有它,人们也不会说什么。
至于心里是不是甘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也是他们这个阶层最常遇到的问题,即便已经豁出去了,却豁错了对象。
落地玻璃中自己的倒影看起来已经不再年轻,耳边都是同事们的闲聊声,他却在思考着,如何能够巴结上蓝斯。
他的想法别人不太清楚,甚至有些人觉得……他只是不太高兴,因为现在是戴尔掌权时代,一切都要听戴尔的。
过了一会,车队从外面回来,戴尔也回到了这间房间里。
蒂姆转身的瞬间脸上就挂满了笑容,他把酒杯中所剩不多的酒一饮而尽,放在了手边的桌子上,随后朝着门口的戴尔走去。
“蓝斯先生去换一套衣服,很快就会下来。”
其实联邦人是一个很随便的群体,但是在某些问题上他们又显得格外的纠结,在不同的场合要有怎样不同的穿戴,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却又被他们弄得非常复杂。
很快蓝斯就换了一套适合在自己家中接待重要宾客的衣服下来,他进了房间,蒂姆已经站在了最前面。
“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佩里先生,蒂姆·佩里,他在工作上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
“我能这么快熟悉我的工作,就有他很大的功劳!”
蓝斯伸出手和他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佩里先生,我早就想认识你一下了!”
蒂姆也笑着表达了相同的观点,“感谢戴尔能到我们这来工作,让我有幸能够结交你这样的朋友,这也是我,和我们的荣幸!”
两人的手很快松开,他表达出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就行了,然后戴尔为他介绍后面的那些人。
等介绍完后,大家分别坐下,现在离晚餐开始大约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因为有些菜要等蓝斯到了之后,他们才让厨子们开始烹饪,这也是为了确保菜肴送上去时是最完美的状态。
当然这种会有变化的预订,也需要增加一小笔费用。
到了这一刻,额外的费用已经比这顿饭菜本身的价格,高了很多。
蓝斯当仁不让的在主座坐下,等其他人都坐定了之后,他面带笑容的说道,“这次多亏了各位的帮助,才让我们发现,并且铲除了一个盘踞在本州西北地区的毒瘤。”
“我们从他们的仓库中找到了多少的酒?”,他看向戴尔。
戴尔笑着说道,“大约三百五十万到四百万之间。”
“是的,四百万的酒,放眼整个联邦,这也是一个惊人的战绩!”
“国会方面肯定已经给过你们嘉奖了!”
蒂姆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到目前为止,这是抓获过的数值最大的一批。”
创造纪录这个东西对每个从政者来说都是他们所渴望的,因为有记录,就代表着会被上面关注。
而被关注,则意味着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机会就会垂青他。
“看得出州禁酒委员会在禁酒工作上有着卓越出色的表现,你们都是国家的中坚力量,社会的稳定就得靠你们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一群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中说出这样的话,却不让人觉得冒昧或者不适应,反而觉得很和谐,很合理。
“但是……”,话锋一转,房间里的人们表情又变得稍稍严肃了一些。
“现在州内禁酒的局势还是不容乐观,大量的私酒作坊,甚至是私酿酒,还有用工业酒精勾兑的劣质酒充斥着市场。”
“他们不仅破坏了我们的禁酒工作成果,也让一些买醉的普通人受伤。”
他把工业酒精制造出伤亡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至于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他不是很在乎。
“新闻”这个东西并不一定要都是真的,如果必须是真的才能是新闻,那么这个世界早他妈毁灭了。
他会利用自己在新闻集团的影响力,把这些新闻宣传开,不管是国会还是地方,都肯定会加大宣传这个新闻的力度。
因为“喝酒有可能会造成伤亡”无疑是最好的劝禁说辞,万一喝到了假酒,喝瞎了眼睛,喝死了人,怎么办?
其他人们都纷纷点头,认同了蓝斯的这个观点,甚至有些人看向蓝斯的眼神稍稍有些古怪。
谁不知道,蓝斯就他妈是利卡莱州最大的生产和贩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