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眉头紧锁:“看来这个宫里果然还有贵妃的人,我们都排查了这么久,居然还有漏网之鱼,看来我们得把注意力放在贵妃这边,先找出她的藏身之地才行。”
从皇太孙回宫,寻找贵妃的事情一直在行动,但始终没有结果。
挖开她的坟墓,经过仵作检验,还真不是贵妃的尸首。
六月,京城下起了小雨,竹心带着三个孩子去京郊踏青,不想再处理宫里的事。
刚到地方没多久,方伯仁就追了上来。
“竹心,楚楚到底去哪了?”
这段日子,要不是福王拦着,竹心快要被他烦死:“方大人,我真的不知道。”
不等方伯仁开口,她又说:“就算我知道, 也不可能告诉你的。还有,你别指望梁沐祈,我走的是文彬的路子,谁都可能被你收买,但他不会。”
方伯仁泄气:“我真的不会打扰她,只是想知道她好不好,只要她一切平安就好。”
看着他的样子,竹心无奈道:“方大人这又是何必,别人可能照顾不好自己,但姐姐肯定会照顾好自己,梁沐祈都怀疑她的来历,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我……”方伯仁说不出话来,只说了句,“我不会伤害她的。”
想到临走前楚楚姐姐说的话,竹心又道:“方大人,她也相信你,但她不相信别人。这个世界上,唯有太阳和人心不可直视,姐姐说她会过得很好,知道你不会放弃,所以她给你的长子留了三本书。你与其在这里苦苦求我,不如回去看看,她给方二郎留的是什么书。”
方伯仁怔住:“之前你怎么不说? 还有二郎,他怎么……”
竹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郎是你儿子,也是你夫人的儿子,你为了楚楚姐抛妻弃子,连家都不要了,又怎么能指望他告诉你楚楚姐的消息?”
“我……”方伯仁再次语塞,迟疑中,他只能羞愧告辞。
燕儿望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很是不理解:“我真的不明白,他和定国公怎么这么执着?难怪他们臭味相投。”
看到梁沐祈一手牵一个从屋里出来,竹心干咳一声:“别说了,沐祈来了,小心被他听见,你又要吃苦头了。”
想到梁沐祈的行为,燕儿的白眼简直都快要翻到了天上:“国公爷还真幼稚。”
不管他幼不幼稚,竹心也得应付,笑着迎上去:“怎么出来了?外面太阳大,我们进屋去玩。”
梁沐祈望着燕儿走远,再次提起来:“说起来,她年纪也很大了,真的不考虑成亲吗?就一直留在你身边?”
竹心嗔怪:“你真要操心,不如多替你手下的人把把关,一个两个怎么都被骗钱,咱们能抓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抓吧,说到底还是踏实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死了丈夫还没儿子的有钱漂亮寡妇。”
“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不过我说真的,燕儿真的不小了,也该成婚了,要是担心她妹妹,咱们多给她掌掌眼就行。”梁沐祈不厌其烦的劝道。
屋里的枫儿都听不下去:“爹,你可别再念叨了,我都听得耳朵起了茧子,你要真担心燕儿姑姑,不如先给重嶂哥哥介绍,他也到了年纪呢。”
梁沐祈不动声色道:“我已经在留心了。”
“留心什么!重嶂还在读书呢!男儿志在四方,他还小,不着急的。”竹心不高兴梁沐祈擅作主张,扭头坐下。
枫儿缩了缩脖子,赶紧牵着两个弟弟出去。
梁沐祈拧眉:“重嶂是你救命恩人的儿子,我知道你很看重,所以我没有胡乱安排,也并没有着急,只是他这个年纪,也可以提前相看的,不然你还打算留他在身边一辈子吗?”
“他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别管。”竹心起身要走,被梁沐祈拉住。
见竹心不看他,梁沐祈非要转到她面前来:“燕儿的婚事我不管可以,但向重嶂的事我必须管。”
竹心本来就烦,听见梁沐祈这么说,火气蹭的一下冒起来:“梁沐祈!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重嶂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你儿子!你真要操心,不如多多盯着些乐姐儿的婚事!”
梁沐祈激动抓住竹心的胳膊:“你到底在想什么?自从他来了,你就再也不让碰你,我是你丈夫,你心里不放着我,放着一个——”
竹心面无表情的道:“我心里放着谁和你无关,还有……”竹心推开他的手,“你想要女人,定国公府多的是,若是你府上的人让你不满意,京城多少闺秀和美人任你挑选,你想要谁就能要谁。”
她转身就走,梁沐祈忽然笑起来:“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人?”
竹心顿住,努力调整好情绪:“你很好,是我不好。你要是对我失望了,可以给我放妾书,刚好我们两清。”
“两清?你说你想跟我两清?!”梁沐祈抬起头来,眼神悲伤,“沈竹心,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向铭已经死了,你是我的,是我梁沐祈的女人,你怎么能这么轻飘飘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
强忍着不让自己回头,竹心还是走了出去,随后屋里传来一阵桌椅打砸的声音。
燕儿过来,低声道:“主子,那位想见你。”
看了眼三个孩子,竹心去和青枝说了声,就和燕儿先回家了。
幽静的后花园里,一身青衫的年轻人站在假山前,听到有人过来,蓦然回首。
竹心望着熟悉的眉眼,心里在想,如果阿铭哥也有二十岁,肯定也是这个模样。
“见过沈娘子。”年轻人客气见礼,声音柔和,仿佛江南的潺潺溪流。
“坐。”竹心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给他倒茶,“为什么要见我?想清楚了?”
年轻人没有坐,而是郑重回道:“嗯,想清楚了,小生愿意终身侍奉沈娘子。”
竹心愕然,燕儿也挺意外。
空气安静了几瞬,竹心站起身来,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想了很久都不明白,只能停下来问道:“你现在还年轻,而且已经是秀才,虽然还没继续科举,但以你们家的条件,至少可以参加两次乡试,将来进京参加春闱也是很有可能的,你的前途还不错,为何非要以……以色侍人?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年轻人再次拱手:“回沈娘子,小生都知道,阮大人都将沈娘子的情况尽数告知,小生想得很清楚,沈娘子是沈娘子,大元帅是大元帅,现在沈娘子是大元帅失踪的妾室,将来沈娘子定会有另一个身份,一个小生将来穷极一生都攀附不上的身份。什么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说到底还是看当今陛下,如今福王监国,沈娘子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与其拼尽全力去争一个科举的独木桥,不如走侍奉沈娘子这条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