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安不得不在一声声的精神病和嫌弃下放弃了这个办法。
安舒然见状,半架半拖地把沈今安往出口带。
沈今安想要挣扎,但身边的人都认定了她是精神病,已经没有人把她的挣扎当回事了。
有些心灰意冷地到了出口,沈今安又见到了刚才的中年妇女。
她的大包小包被一个穿着白衣黑裤、黑皮鞋的男人接过去,往一旁的二八大杠上挂上去。
沈今安打量着那个男人,总感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她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身体更虚弱了,脑力也有点跟不上。
见到沈今安和安舒然,中年女人还白了她们一眼,然后指着沈今安转头跟接他的那个男人说:“儿子,这就是刚才想要抢我东西的神经病,长得是还行,就是可惜了。”说完还下意识地护了护挂在胸前的那个小包。
男人朝沈今安看了一眼,是挺漂亮的,然后对中年女人说:“妈,没事就好,我们快回去吧,我还有病人呢。”
听到“病人”这个词,沈今安就一下子想起了这个男人是谁。
李医生!
上次方执傲在鹏城中枪,在鹏城医院的主治医生!
没有想到那个中年妇女竟然是李医生的母亲。
沈今安心里觉得自己又见到了救命稻草,在安舒然的挟制下,沈今安拼命地反抗,朝李医生和他妈妈那边走去。
可是她几天几夜没吃东西,身上还有药效,力气实在抵不过安舒然的。
但她的这点动静还是引起了李医生妈妈的注意,她转头瞪着沈今安:“神经病,你又要干什么?”
沈今安再接再励地想要挣脱安舒然,继续朝李医生那边去。
安舒然这下后悔了在下车前喂了沈今安那颗药。
自从蓝家倒后,她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又要辛苦照顾两个残疾的儿子,身体都被拖垮了,实在背不动沈今安,这才给她喂了药,想让她自己走。
但她知道沈今安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只喂了一点药,想让她恢复一点力气,不让自己带着她的时候那么吃力,否则她要是有力气跑了,那就麻烦了。
没有想到沈今安都失败过一次了,还这么不安分,还是想尽办法地想要逃跑。
一个不注意,沈今安竟然踹倒了别人的自行车。
李医生的妈妈见状,气得指着沈今安的脑袋破口大骂起来。
“你个神经病,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刚才抢我东西,现在又踹我们的自行车!”
儿子的自行车虽然已经半旧了,可在农村老家,有自行车的还没有几个呢,这要是被踹坏了,她能心疼死。
就算是神经病,也不能三番四次地欺负她啊,要知道在老家,她也是个厉害的女人,街坊邻居可都是对她敬而远之的。
她又不是那种大度的人,刚才已经放过她一马了,这次她不想再忍。
帮着儿子把自行车扶起来后,她转身就要给神经病一个大巴掌。
李医生见了,赶紧按下自己妈妈的手,“妈,人家是病人,不要冲动。”
医生当久了,都有些医者仁心,特别是在这个年代,大家都是劳苦大众都不容易,特别是见多了苦难,知道一个家庭里要是有一个病人,那是会拖累一整个家的,因此李医生对生病的人比别人更多几分同情。
李医生的妈妈被自己儿子按住,心里的怒气消了一些。
她在老家是个泼妇没错,但她儿子是个体面的医生,她知道在外面要给儿子体面,所以被儿子一拦,就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清醒了一些。
安舒然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把沈今安拉到身后。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文工团团长,在化妆上也是有一些心得的,但之前都是往好看了去化,所以她的化妆技术再好,要把沈今安这张明艳的脸化难看,还真的有点为难她,更不要说能让沈今安改头换面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医生之前在医院天天见到沈今安,并且为她的医术折服,对她印象不仅好还很深刻,却没有一眼就认出来沈今安的原因。
但沈今安从头到尾都没有照过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所以尽管她踹了李医生的自行车,让李医生又朝她看过来,但李医生仍旧没有认出来这个神经病病人就是沈今安。
安舒然一个劲地赔礼道歉,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钱要给李医生,看起来是一位十分负责的母亲,不管神经病的女儿闯了多少祸事,她都始终为女儿的错误买单,使得身边驻足看热闹的人对她多了几分同情和好感。
沈今安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了问题,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觉自己脸上的粗糙。
难怪,那段时间在医院,她每天都见到李医生,两人还一起讨论了不少医学上的问题,应该是一见面就能认出来的关系,可刚才李医生看她的那一眼明明很直接,却一点都没有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