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许都很久了,应该了解我曹操的秉性。”
“如果我曹操都过不了几年——”
曹操放下茶盏,阴恻恻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贾诩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曹操。
曹操讥讽道:“不信”
贾诩动了下嘴皮子,还是道:“信。”
曹操满意道:“如何处置如今局面你但说无妨。”
贾诩叹息了口气,悠悠道:“信,都拿出来,让那些人看看。”
“但是,没有拆开。”
“让他们误以为,法不责众。”
“让他们心存侥幸,却又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之后,将孔融一家处死。”
“杀鸡儆猴。”
“随便捏造一个罪名。”
“大家都是聪明人,都会明白司空这一招的真正意思。”
“连孔融,司空你都不在乎,其他人,真要再敢乱来,只有取死之道。”
曹操站起身,拍了拍贾诩的肩膀,笑道:“一直有传言说你是毒士,之前我多少有些不信。如今看来,你为了保全自己,甚恶毒的主意都出得出来。”
曹操说完,直接离开。
贾诩看着曹操离开的背影,杵在原地不动。
好一会儿,他才扶着四角八仙桌坐了下去,坐在一张条凳上,喃喃道:“都是为了活命,孔文举,你也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高傲自大,不能约束自身。”
孔融死了!
连带着三族。
全部被连夜斩杀在许都菜市口。
数百条性命,全部被斩下首级。
浓郁的鲜血弥漫在许都菜市口,方圆百步,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这数百条性命里,最小的是一个两岁大的孩提。
孩提被斩杀前,还囔囔着被斩下首级的母亲要奶喝。
整个许都风声鹤唳。
平日里喧嚣热闹的街道,如今静寂无声。
文武大臣的宅邸大门,全部紧闭。
天子接连开了几天的早朝,没有一个臣子敢说一句话。
五天之后,曹操让许都令兼校事府统帅满宠坐镇许都,恢复酷刑,辅佐陈群总管许都一切事务,有先斩后奏之权。
而曹操自己,亲率七万大军,北上直奔酸枣。
与此同时。
邺城城南外。
大早上。
张遂在军营点兵点将。
之后,十万大军才浩浩荡荡地朝着南边开赴。
张遂留在最后。
他的怀里抱着嫡长子张越。
他的身边,站着沮授、辛评等文武大臣。
袁蜜戴着面纱,站在他一侧,微笑着看着他的侧脸。
张遂在嫡长子张越脸上亲了下,这才抱着走到沮授身前道:“沮公,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
“麻烦你老人家了。”
“这孩子,也交给你老人家来教导。”
说着,将嫡长子张越递到沮授面前。
沮授颤巍巍地从张遂怀里接过张越,眼眶泛着泪光道:“主公尽管去。”
张遂嗯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袁蜜,笑着捏了下她的侧脸,这才翻身上马。
在他的身后,史阿带着一百虎贲卫,赵勤带着一百五十亲兵,紧随其后。
张遂背对着文武百官,挥了挥手,这才大声道:“走了!”
数百骑簇拥着他化作潮水,淹没在朝阳的余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