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态就是如此炎凉,人心更是何其幽微复杂,哪怕血脉相连,在起初的难以接受和悲痛欲绝过后,也会慢慢冷静下来,然后拿出算盘敲敲打打,精心盘算着应当如何最大化地将至亲之人的剩余价值榨得干干净净。
才几秒的功夫,蓝袄子又退了一步:“七三分总成了吧?”
楚瑶不忍心再听下去了,她一个字也听不下去了,刚想转身离开,就听到一声凄厉钻心的“滚”,蓝袄子妇人被猛地推开,跌坐在了地上。
“我儿子不是这种人!”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咆出这一句,下一秒,江铮母亲便昏厥了过去,“咚”的一声闷响,脑袋直直砸上水泥地面。
……
楚瑶守在床边,面前的妇人尽管此刻正阖着眼,但依旧能看得出眉眼长得很标志,和他有几分相似。
江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单人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两只脚似乎压在什么东西上,垫得高高的。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床边站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女孩,正看着她。
“你是谁?”江母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
“我是一名部队的卫生员,刚好碰见你在广场上晕厥了过去,大致判断是神经性休克,我找了附近的人帮忙将你带到广场对面的招待所休息一会儿。”
“谢谢你姑娘,我没事儿,在这开间房要多少钱?我付给你。”
楚瑶摇了摇脑袋,只是犹豫着问道:“那……张照片上面是你儿子?”
听到这个问题,江母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她无措地移开了看向女孩的视线,轻轻点头,“嗯,他是我儿子。”
楚瑶还想问些什么,没等她开口说话,江母却率先开口问道:“军人同志,你是想要从我这里打听到他的消息吗?”
闻言,楚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江母自顾自讲了起来:“我是党员,绝对不会包庇自己的儿子,他若是当真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
但是我真的没有他的消息,他去外地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我上一次收到他的消息还是听村子里一个从牢里出来的人,说好像在监狱里看见了我儿子。
但这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