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秋脚下一滑,赶紧屈膝使了个“千斤坠”,才堪堪稳住身形。
然而,对面那位可就没这本事了。“啊——”地一声,直直自马背上飞了出去,“啪”地落在街对面。不过,他飞得虽然远,运气却不差,刚巧落在一个看热闹的闲人身上,两人噼里啪啦滚到一处。
谢府家奴眼瞅着主子跟脱线的风筝似的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待反应过来时,自家公子已经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大声呼痛。
这下,奴才们可吓坏了,顾不得宋黄二人,争先恐后地扑向自家公子。一时间,七嘴八舌的,比起鸟市也不差了。
谢公子被搀扶着站起来,衣破发散,小白脸上黄一块青一块,不复方才的倜傥相。他手上滴着血,想必是摔倒时蹭的,其它倒看不出什么伤,只一条腿无力地斜垂着,看样子是摔断了。
“疼疼疼!”纵腿疼得要命,谢公子还不忘大骂不开眼的奴才,“还不找轿子抬老子回去——你个没眼色的狗才,看不出老子现在没法儿骑马么?”
他回头一眼盯住犹自站着的黄秋和宋仪娉,眼神阴狠如毒蛇。他晓得,现下自己落了下风,要立马收拾这两人,还不是时候。
可惹了谢府,你们还有命活么?
直到返回崇恩寺,黄秋也没搞明白这位公子是啥来头?不过,瞧着店小二那怂样,估计是个家世不差的纨绔罢?这类人,黄秋看多了,压根没放在眼里,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在妖精眼里,人间的富贵真个就是浮云一般,变幻得太快。这谢府,唔,应该是谢府罢——倘没记错的话,估计是个才冒出的新贵。十几年前他来帝都,彼时是个姓庄的人家如日中天,现在也不晓得怎样了?至于皇帝姓什么,唔,不晓得,没关心过。
黄秋丝毫不带任何心事地睡了一大觉。
睡前,还特意去看望了一趟宋仪娉。一来问候问候她那倒霉的双腿,二来好言好语打个商量,“这等琐事,不必令师太知道,免得她老人家操心。空依那里,也不必说了,否则必会对着师太咬耳朵”。他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不想无智晓得他在凡人前动用法术。先前,他为了拦住即将要踩到宋仪娉的马,使了瞬移术,瞬间从她身后移到马前。虽说是事出特别,不过因着无智一向对他没有好脸色,他觉着还是不被晓得为妙。
宋仪娉是个讲道理的,黄秋救了她,这点小要求如何能不应?将往常的嫌隙放在一旁,她保证绝不会向师太吐露一个字。
黄秋原以为,这事就这么着完了。虽则得理是己方,可看在对方手臂折了的份上,就不妨大度些,不与他计较了。可惜天不从人愿,他懒得与人计较,偏生人家可惦记着他呢!
次日清晨,他正在用早膳,被一帮衙役们给堵在了房里。
一旁,有个家伙跳着脚,气咻咻地指着他叫嚷道:“差爷,就是他!就是这个凶手,打死了我家公子!”
黄秋一口粥噎在喉咙里,上不得下不去,呛得他几从鼻孔里喷出来。他用力擦去了脸上的米粒,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谁啊?一大早地说胡话!”
方才衙役进来抓人,就已引起惊动。虽是香客的住所,可毕竟在崇恩寺内,未得许可,总不好横冲直撞地进来。有认识的知客僧一见不妙,赶紧去寻方明大师和无智师太。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黄秋是无智师太的随从,无智师太是方明大师的师妹,有着这层关系,黄秋虽不是那个啥,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