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故事?不许诓我!”空依不屑地挑挑眉毛。
“诓你是臭泥鳅!”黄秋正色道,跟发誓似的。
“我呸!你本就臭不可闻,还以为自己很香么?”空依嘴上不依不饶,耳朵却已经竖了起来。
黄秋的故事,便是从先太皇太后庄氏生下先帝后流落崇恩寺讲起,一直讲到承泰十三年,承泰帝亲政为止。
空依一边听,一边啧舌不已。她虽隐隐约约听到过庄家、谢家,以及崇恩寺之间有些牵连,然,既不会主动打听,也没人告诉她,哪里晓得其中居然有这般曲折传奇?故事讲完了,空依疑道:“这等皇家秘闻,你如何晓得?不会是瞎编的罢?”
“我若要编,编个几百年前的故事不好么?干嘛要编个现在的?我纵是妖怪,也没胆子编排当今的人族之皇呀!”黄秋这大牢可真不是白蹲的,养了一圈膘不说,还听了不少秘闻,自然都是来自与狱卒的闲聊当中。
“真难以想象,一个小小的狱卒,居然能晓得这等机密之事?真不可小看!”空依感叹道。
“如何不是呢?”黄秋点头附和,“所谓虾有虾路,蟹有蟹道,这刑部大牢里关着的,有几个是没有背景没有来历的?正因为如此,各种消息,真真假假,才会在那种阴暗污秽之地汇集。”
“所以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空依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说来,我最是冤枉——”黄秋脸拉得好长,跟苦瓜似的,“我不过是陪着宋姑娘去买布料,结果,布料没买成,我倒蹲了一趟大牢,差点成了你们人族阴谋的牺牲品。”
“你看看,人族整天内斗不已,今儿是打倒这个,明儿是踹翻那个,就是母子俩,也是各盘算各的,甚至恨不能将对方的肉咬下来一口。若将这份脑子和精神放在正处,该有多好?”黄秋不解道。
“。。。。。。”空依被这大实话噎了个够呛。这道理,人族不懂么?怎么可能?只是,那些个高高在上的,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自己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是否稳当,何曾真心实意地想过为人族发展而殚尽竭力呢?纵最初确有激情和热血,可一路艰难地趟血踩骨爬到高处时,他的那份心境还如初心般一尘不染么?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对于其它族而言,这样的人族方是安全的。”黄秋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蹦出一句,“倘人族又能干又能生,还有我们妖族的活路么?现在这般,甚好!甚好!”
“是,这个样子,也算不是最差——”空依没精打采地收起瓷碗,“起码,高位者斗来斗去,就不会一个劲儿地祸害百姓了。”
“?”黄秋不明白空依的话是何意,闷头想着,再一抬头,却不见了还没吃完的桂花芋头羹,急得大叫:“等一等!还我甜羹!”
空依的背影一顿,随即加快了步伐,即刻消失在拐角处,只余黄秋咽着口水狂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