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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五十一、黄粱家的饭(三十四)(2/2)

无智师太与空依两人,一个老一个小,行路的脚程便慢了下来,也不能一日赶八个时辰的路了,也不敢抄近道了。于是,一个多月后,便被黄秋带着宋仪娉妥妥地赶上来。

乍一见宋仪娉,空依惊道:“你咋又回来了哩?”她以为,起码也得个把月才能将宋家案子给彻底了结了。然后罢,宋仪娉还要祭奠父母守孝啥的,父三年,母三年,这得六年呐!

宋仪娉倒是重披重孝,一脸的憔悴,显得眼睛比先前大了三分,可也比先前亮了七分。那种明亮,仿佛将原先怎么也拂不去的灰蒙蒙的雾气彻底扫除了,再用澄净的泪水清清透透地淋洗过,洗去了心底的灰暗阴沉,洗去了眼底的悲伤哀痛,重活过一般。

虽则细观宋仪娉的面上,依然有悲切之意,可与之前浸染了绝望的那种哀楚相较,眼前的悲切则仿佛衬着光亮。

宋仪娉跪下,十二万分诚意地,冲着无智师太行了个大礼。她深知,倘没有师太的搭救,她便无从活命——只怕她被卖做行商妾的那日,就会一头碰死在新房里;倘师太没有带她去帝都,便无从认识庄世子,更无可能帮她安排张罗。自然,她还欠很多人的情,这一生,纵她粉身碎骨,只怕也不够报答的。

无智师太瞧她精神萎靡,料想是一路上奔波辛苦,便也不多问,只叫她先去休息。回过头来,她便令黄秋细细述说一遍经过。

黄秋其实也累得够呛——关键是,他实未料到,人族做起事情来,不止是琐碎麻烦,甚至还匪夷所思,岂止是身累,更有眼累和心累。

宋仪娉一表明了身份,查验无误后,便立即被人引去了县衙后堂。自里至外,自上而下,换了一套重孝麻衣之后,便捧着已经写好的状子,一步一跪地上堂鸣冤了。黄秋这个半道商量出来的“义兄”,因着被拦在外面,委实想不出宋仪娉在后堂被人安顿了些啥话——反正,就看着她嚎啕大哭,泣不成声。自然,他并不觉得宋仪娉的哭有做戏成分,只是这进出不过半个时辰,麻衣也做好了,状纸也写得了,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整件事,其实都安排好了,就单等宋仪娉来补这个缺口。苦主既呈了状纸,又作为人证证明了宋秀才夫妇如何惨死,以及自己险些被卖等。一圈套一圈,圈圈相契,就连她如何被半夜散步到宋家庄的侠士黄秋搭救,然后又如何逃亡等,都严丝合缝,无一漏洞。

陆裘在大牢里是如何想的,无人知晓。而陆夫人倒是见了心心念的儿子一面。不过,彼时,陆大郎是新伤叠旧伤,看着倒也凄惨。原本,管家带了好些银票去帝都接陆大郎,结果银子花了不少,却只听了一堆又一堆没用的拖延废话。终一日,他得了消息,说是可以将陆大郎送回夔州了,只是,这“送”乃是“押送”。陆大郎脑袋上的伤虽然不至于要命,可因为在大牢里没法养伤,便很伤元气。待押送回夔州,又挨了过堂的几顿板子,底子一下子垮了。

这年头,民告官,大不容易,就算告得了,那官也多是轻判。不过,宋秀才家的案子倒不算是“民告官”,而是作为查陆裘索贿贪墨诸案中抽出的线索而得。若死的是寻常百姓,陆裘未必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可宋秀才是有功名之人,既与陆裘有同窗之谊,又与他有通家之约,却被活生生害死了。在仕人看来,“背信弃义”,是官场上的大忌——谁也不敢在身边放这么一个凉薄无情之人,即便自个儿也不是什么好货。察索大雍朝的律法,数罪并罚,陆裘自当重判。

陆裘晓得自己遭此一劫,是因为韩臬台的报复。故而,他对那母子俩恨之入骨。如果不是那娘儿们惯得儿子不像样,胆大包天,何至于自己被韩臬台迁怒。至死,他都不问一句母子二人的下场如何。

宋秀才家之惨案得以昭雪,宋仪娉只觉着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冰块渐渐变轻了。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却又发生了一件令她不胜忿怒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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