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师父,若说饿鬼道,徒儿猜度,或许与空秀有关。”
无智师太“噌”地就挺直了后背。“什么?空秀?”虽说空秀能吃了些,然,单自这点就说人家是饿鬼道来的,未免草率了罢?!
然,待听得空依细细述说了当年她于梦中见一自称空秀的饿鬼(见本文《野菜豆腐丸子》篇),便心下了然。
那时,徒儿只觉着这个梦做得蹊跷,甚是唬人。只是梦中情形太过逼真,故而至今还记得。如今想来,或许这个梦本就不简单,暗示了什么。”
“既如此,何不将空秀唤来,师兄细细分看一二便知。”无思师太道。
只怕空秀今儿回不来呢!”空依解释道,“前几日,周娘子托人带话来,说是给磐哥儿做了一套冬衣,又怕尺寸不合,便要他亲身试穿。只是周婆婆自入冬后便患了咳疾,日夜都得周娘子看顾着,她便不得上山来。因此,便须磐哥儿亲去她家里一趟,试过冬衣,倘有不合体之处,也好现改。不灵师姐便将这事托付给空秀,令她带着磐哥儿下山一趟,免得他又给人拐了去。这一来一去,只怕今晚会在县里过夜,明日方能回庵呢!”
说到“担心”磐哥儿被人“拐”了,空依脸色怪怪的,皱着鼻子,想笑又不大好意思的样子。
如今,磐哥儿长开了,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愈发出落得一副俊逸小郎的好模样。去年,他随不灵下山到县城里买粮食,转眼间,便不见了人影,好悬没将不灵吓疯了。半日后,县衙的衙役找到她,方晓得磐哥儿这小祖宗居然逮着个人拐子,将人家揍成个烂猪头不说,还丢到了县衙大门外,又是跺脚又是比划着要“报官”。
据拐子交代,当日他在粮店外便盯上了磐哥儿。见这么个俊秀小儿郎无人看护,独自一人在粮店外呆坐。后来,大抵是觉着委实无聊,他便溜溜达达,走出半条街。拐子大喜过望,便缀在身后。待到了人少处后,拐子先是拿糖哄他唤“舅舅”,见磐哥儿不理睬,便强抱了他跑。
磐哥儿是何许人物呀?能受他强掳?
他当即便发了脾气,一个油头锤顶过去,当面将人拐子顶得额上肿起一大片,眼冒金星,当时便走路打旋儿了。随即,磐哥儿“哧溜”自拐子怀里溜下来,腿一抬,狠狠一脚揣在拐子后膝窝处,便将拐子给揣趴地上了。再后来,唉,也不必说了——以磐哥儿对战七毛百场干架都不输的水准,将个拐子打翻揍烂,自是可想可知的。
反正,自此以后,但凡要下山,磐哥儿身边必得守着一人。不是怕拐子拐了他去,是怕他下手没个轻重,若将拐子打死了出个人命官司,可就大大地不好啦!
说起空秀,便又带出了磐哥儿。一说起磐哥儿来,无智师太额头的青筋就不由自主地乱跳。自打上个月他在七毛面前露了一手好枪法,当即便将七毛给勾引得不知天高地厚。没几日,二毛爹便来告状,哭诉自家幺儿如何受磐哥儿“蛊惑”,将家传了十八代的祖传宝剑给偷出来,竟“献”与了磐哥儿,当做拜师礼。
当然,二毛爹哭诉的不是自家祖传宝剑给磐哥儿“骗”走了——磐哥儿当时便义正言辞连比带划地拒绝了七毛,表示绝不会收七毛为徒,更不可能将枪法教与他。故而,那祖传宝剑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之后,又送回了家。
二毛爹哭诉的是,磐哥儿,他他他,他太目中无人了好不好?不收那宝剑也就罢了,居然还竖起小指,比划着——什么,什么“你们松鼠精家能有什么好宝贝?就这,哎呦,还敢称‘宝剑’?我都不敢拎它,瞧着跟牙签一般的小模样,怕我手指一不小心就捏断了罢?”
这般“侮辱”祖传宝剑,简直不能忍啊!
其实,当无智师太见着二毛爹双手捧着的那柄宝剑时,其实心里并不觉得磐哥儿那话有什么不对?祖传宝剑,即便是十八代老祖宗传下来的,然,松鼠精家的,还能怎么样呢?小巧玲珑精致可爱有余,只是可惜了那个儿头——当然,磐哥儿的比喻也不当,比起牙签来,这祖传宝剑还是大的,不过,大的有限,也就比木鱼槌子小个两三辈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