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只奉命于太子,长公主虽然位高权重,可无权插手麒麟卫事务,既然她执意要拿信,便从他的尸骨上拿吧!
这封自越国来的信,由段将军、夏侯将军等人检查过,确认信件没有藏毒或者任何暗器,里头的内容也可以给太子查阅,这才交由他千里迢迢送回京城。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信没有到太子手中,是他失职,可眼见自己即将觐见太子,却因贪图一时方便、惧怕权贵,就将信轻易交出去,指使功亏一篑,他绝对做不到。
长公主缓缓放下手,声音终于找回了一些理智:“那我随你一同进去。”
去而复返的长公主再度站在了太子的书房之中,副指挥使已经送完信,兀自捏了一把汗,功成身退。
书房之中只剩下同样憔悴的姑侄俩。
长公主是为了齐玉璇的突然消失,齐隽除此之外,还要分出许多心神在和越国交战的前线战况上。
“信中说了什么?”长公主满脸麻木地问,她现在已经可以接受好不容易拥有的女儿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她心中也开始担心起和越国这场仗究竟打得如何艰难,竟然回回都是败绩传回来。
齐隽坐在长案之后,唇下已经生了胡青,双眸中尽是红血丝,他一目十行看完了那张薄薄的信纸,忽然目眦欲裂,手指绷紧,用力攥紧了手中纸。
“他们竟敢!”他唇齿间溢出一点烦躁的怒意,像是被挑衅后的不可置信,又像是心中疑窦被证实后的愤然。
长公主抬眸望向他,胸口一颗心跳得很快,她没有说话,径直站起身,上前将他攥在手中的信纸抽了出来。
她捋平信纸,一字一句看过去,直到看见“我朝欲以皇后之位,迎娶贵国长公主之女长乐郡主,永结两国之好,往后百姓互通有无,商贸不禁,税赋减免,井水不犯河水,两国再无战事。”
“隽儿!”
“玉璇是不是在他们手中,她是不是在越国?!是他们挟持了她!她一定还活着,好好地活着,是不是?!”
长公主抓着那张信纸,疯了一样扑在了长案上,桌上摆着的东西都被扫落到了地上。
“隽儿!姑母求求你,快些派人去将玉璇找回来!她自成为我的女儿,还从未离我这样久,她一个人在越国,一定担惊受怕,寝食难安……隽儿,太子,殿下,求求你,去将她找回来……”
齐隽绕过长桌,将姑母扶了起来。
为了这件事无法自控的人已经够多了,他是太子,是储君,是齐国上下的未来,他无法像姑母一样,为了自己在意的人不管不顾。
他压抑着方才的怒火,竭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理智:
“姑母,我既然答应过你,会照顾玉璇一生,言出必践,我定会让她平安归来,必不会让她白白受这些委屈。”
“越国既然敢,就得为他们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东宫的议事殿又燃了整整一夜的烛火,次日清晨,几个官员才双眼乌青地从里头出来,赶去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