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等候的刘泌匆匆而来,望着凄惨无比的母子二人,久久无言。
“事情如何?”
刘穗神情冷肃,用布帛擦着脸上的污尘。
“长公主。”
刘泌欲要作揖回应。
刘穗神情一沉,自嘲道:“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与封儿活着回来,而且益阳长公主的封号已经被刘牧剥夺,勿要唤什么长公主!”
“穗夫人。”
刘泌斟酌良久,咬牙道:“江陵有些问题,他们令我们在外围屯驻,但不让去船坞停靠,所以某便来此处等候。”
“送我去江陵。”
刘穗眸子明亮,沉声道:“这一路,我记住镇国府部署的一些情况,如今江陵的兵事谁在做主,便对其呈递寇姓,刘姓的名刺!”
“难说。”
“吴景,蒯良,刘巴,皆可吧!”
刘泌叹了口气,将其引上一艘斗舰。
“何意?”
刘穗眼中满是不解。
纵然大都督府都是谋求私利之人。
但大汉的王师已经囤聚上游,随时会挥兵讨伐,总不至于还在内讧争利吧!
“蝇营之辈。”
“实在难堪其用。”
刘泌苦涩一笑,解释道:“穗夫人前往襄阳之时,江陵爆发了一次争吵,荆襄庞季与监军刘巴争论,且将其骂到吐血!”
“庞季。”
“刘巴。”
刘穗呢喃一声,思忖道:“呈递名刺给蒯良,吴景,至于刘巴便不必了,这人心思太重,太傲,我们与他谈不来什么事情。”
“诺。”
刘泌赶忙应下。
刘穗的回归,令江陵轰动不已。
一个深入襄阳,还能回来的人,对于整个荆扬势力,都至关重要。
不管是,吴景,还是蒯良,亦或者其他人尽皆前往渡口严阵以待,准备迎接。
唯独被冷落的刘巴留在军营,站在望楼之上眺望从云梦泽驶入船坞的一艘艘舰船。
“穗夫人。”
“拜见穗夫人。”
渡口处,蒯良,吴景携人作揖长拜。
原本,他们拜见当称长公主,但名刺之上是穗夫人,只能带着疑惑遵从名刺所书称谓。
“免了吧。”
“刘穗与诸位没什么区别。”
刘穗登上渡口,身上俨然披着一件甲胄,解释道:“此次,我与封儿北上襄阳,刘牧已经夺去益阳长公主的封号,并择定荆山为我埋骨之处。”
“刷。”
吴景,蒯良等人脸色微变。
史记有云,黄帝采首山铜,铸鼎于荆山下,鼎既成,有龙垂胡髯下迎黄帝。
刘穗所言,便是刘牧欲以不臣之人的头颅枯骨为鼎,定诸夏山河,使天下归一统,并加冕真正的大汉天子,诸夏共主之名。
“怎么?”
“诸位心中惧了?”
刘穗施然走向军营,目光扫过一个个将领。
吴景按剑行于一侧,反问道:“穗夫人此去襄阳,见到了什么?”
“帝王之器。”
“天子之势。”
刘穗脚步一顿,沉声道:“刘牧以一柄杀鹿之刃,隔空劈开江河,斩断斗舰,令数十船夫化为齑粉,你信吗?”
“哈。”
“哈哈。”
闻言,吴景失礼大声朗笑。
然而,良久之后,整个渡口依旧只有他一人的笑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