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角丽谯红绫忽地缠住他后半句话,";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晦气话!";转身却把寒玉杯往李莲花怀里塞,";二表哥快瞧瞧,这玉质可配得上我新酿的合欢酒?";
李莲花捏着玉杯对光细看,袖中忽地抖出根金针:";阿渊这聘礼单子有问题。";他指尖点着礼单末尾的蝇头小楷,";说好的天蚕丝被换成雪缎,莫不是私藏了给未来孩儿做襁褓?";
南宫渊夺回礼单的瞬间,袖中掉出个绣着歪扭莲花的香囊。角丽谯眼疾手快抢了去:";这不是我那年扎破手绣的...";她忽然噤声,艳若桃李的面容在李莲花和笛飞声一脸的没眼看中竟染上霞色。
阿情:‘我害羞了,我装的!’
笛飞声抱刀倚着古槐,冷眼瞧着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忽然抛来卷泛黄的帛书:";金鸳盟的嫁妆。";展开后竟然是一卷功法,众人看着均嘴角抽搐了下。
芩婆的拐杖声踏碎晨露,老人家拎着两坛泥封老酒挤进人堆:";云隐山不兴那些虚礼。";她拍开酒坛的力道震得鸳鸯帕落地,";阿谯爱喝的梅子酿,阿渊要的虎骨膏,托了那早去的冤家的福,都在后山埋了十八年。";
角丽谯忽然安静下来,指尖摩挲着褪色的鸳鸯帕。李莲花趁机顺走她发间金钗:";这并蒂莲簪还是我琢磨了很久才终于赶在今天之前完工的...";他手腕轻转,金钗忽地化作两枚同心结,";正好改作轿帘的坠子。";
满山枫叶无风自动,南宫渊的耳尖红得滴血。笛飞声突然劈刀削下半树红枫,纷纷扬扬的落叶间,七十二盏描金灯笼次第亮起,照见山道上蜿蜒的送嫁队伍——最前头的机关木马颈间,赫然系着李莲花幼时的长命锁。
";尊上连这都寻回来了?";角丽谯的声音罕见地含着些佩服,毕竟这长命锁她猜想连李相夷自己都忘记了吧?笛飞声转身踏碎月影,惊起满林寒鸦:";省得你们成亲后,又去刨本尊的密室。";
暮色染红云隐山巅时,李莲花蹲在喜轿边沿偷喝合卺酒。南宫渊的喜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红绸翻涌处,七十二只机关雀衔着合欢花瓣掠过天际,惊落十年江湖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