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没有收入进项,而陶姨娘又会做些针线手工,于是李氏哄着陶姨娘去裁缝铺子接些灵活,赚点碎银子换米粮。
陶姨娘于是整日忙活得像只陀螺,白日操劳家务,夜里做刺绣手工。
她一惯性子软,好脾性,日子虽然清苦,但好歹还是同儿子才哥在一处。更何况,才哥长进,读书肯用功,就算她辛苦些,也甘之如饴。
每晚才哥读书都要到很晚,她就在一旁借着油灯做针线。
本想着这样也还好,谁料,日子就这样过了才几日,却又闹了幺蛾子。
才哥一早赶着去书院,刚到院门口,却被三少爷程文广拦住。
“程家落败如此,你还打算继续去书院?程家如今可没钱供你继续读书。”
“三哥放心,我的束修已经交过了,不用家里再往外掏银子的。”
“不掏束修,难道不要笔墨纸砚吗?那些不要银子吗?你姨娘赚的那点钱是不是都让你给花了?”
“没有。我书院还存着一些笔墨纸砚,我都是用以前的,没有管姨娘要一文钱。姨娘赚的钱都补贴家里了,家里每日吃的粥、烧的柴都是用姨娘赚得钱,哪里花给我了?”
程文广声音抬高几度,语气满是刻薄。
“你当我没进过书院,没读过书吗?还想糊弄我!
读书花费颇多,程家落败,我看你也不用再去书院读书了,程家养不起你这个闲人。
从今日起,你再不许去书院了!”
“三哥,马上就要秋闱,先生已经给我报名科举考试了,我不能半途而废,三哥你让我去吧,我保证不花家里一文钱。”
“你保证好使吗?你在书院缺了银钱东西,你姨娘能不管你吗?回头还不是要拿钱给你?
我告诉你,你姨娘是程家的妾,是程家的家奴,她赚的每一文都是程家的钱。
是万不能用在你这个卑贱的庶子身上!”
“三哥,我说了,我不花家里的钱,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我信你?你一个庶子哪里需要读书?你有什么资格读书?”
两人的争执声很快引来了程家众人。
陶姨娘正洗碗,听见三少爷似乎在为难才哥,手里抹布还没来得急丢下,就匆匆赶了出来。
她在平阳侯府半辈子,多年的规矩欺压下,她已经养成了逆来顺受的脾性,这时见三少爷责难她的才哥,可她只知道心里着急,却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出言维护才哥。
这时,就见李氏也出来了,她忙像见到救星一般,一脸期盼迎向李氏,希望她能替她的才哥说句公道话。
才哥懂事,从不曾同她要过一文钱。
之前在平阳侯府时,少夫人帮扶她母子,为才哥出了束修,又给才哥银钱,才哥用得省俭,到现在还有些剩余。
前几日,才哥还同她说,那些钱应该能支撑到他参加完科考。
谁知,程家落败这才几日,三少爷就不许才哥继续读书了。
才哥好学,这半年来几乎日夜读书,就为了参加秋闱科考,科考在即,眼下正是要紧时刻,可不能耽误了啊。
陶姨娘搀着李氏的手臂,低声下气道:“老夫人,才哥确实没从我这里拿过一文钱,我做针线的钱每一笔进账都有记账。
才哥马上要参加科考了,您快劝劝三少爷,无论如何,先让才哥去书院。有什么也等科举考试过了再说。”